,果然破了皮。她的皮肤被养得娇贵,一点苦也吃不得,阳光一晒便会发红,更别说接触如此灼热的铜门。但她现在管不了,她等待片刻,若是没有人开门,她还得继续敲。
幸好,来人了。
是个年纪略长得老奶奶,老奶奶打开门,上下打量梁如因,问道:“什么事?”
“请问可以上香吗?”
“可以,跟我来。”
太好了!
进了寺庙后,她便把流光伞收了起来,若是再打伞,未免也太不虔诚了。
“求财,求平安,求姻缘?”老者熟练地问道。
“我不太懂……”梁如因愣了愣,有些丢人,觉得自己很愚蠢。
但那位老者面对梁如因堂而皇之的回答漠不关心,像是早已习惯了似的,看着梁如因说道:“描述。”
“我想为含冤故去的人求一个平安幸福的来生。”
“最左边走到底。”老者停下来为她指了指,便离开。
梁如因望着她佝偻的背影,道了声谢,便径直往小庙走去。
若是正常的天气,那里应该还算阴凉,满园茂密的竹林与清水瀑布,但此刻瀑布断流,土地干裂,扎肉般疼的阳光如银针般穿过竹叶缝隙刺透她的皮肤。
凑近一看,原来竹林是假的。
梁如因只觉额头有些瘙痒,一抹一手的汗,顿时吓了一跳。
“阿兄说,海族生性阴寒畏热,若在陆地上流了汗很有可能缺水而亡……”
梁如因只好加快脚步进庙,好在庙中有人把手会放上降温冰块,也会洒水降温,但亦不能缓解她的难受之感。
又一位年纪尚小的光头小僧走来问道:“上香?”
梁如因又抹了把汗,点头。
若是梁如因没有带面帘,那小僧定然就看出她的面容憔悴,唇瓣发白。
“来取香。”
梁如因按照他说的流程一步一步走下来。
跪在佛尊面前,头重重扣在蒲团上,虔诚默念:愿往生极乐无痛苦,愿来生世世幸福健康,愿逝者安息,罪人不求原谅,但求诸位生生平安顺遂。
梁如因跪了很久,再起来时满脸泪水,她胡乱抹了把眼泪,撑着团蒲起来。也许是炎热之下使梁如因身体状况直线下降,双腿麻木得令她不自觉地倒下,重重磕在了地上。手臂上除了暴晒的红痕又添了新伤,鲜血浸染了白衣,看着触目惊心,但梁如因鲜少地只皱了皱眉就自己爬了起来。
他们在怪她……
没事,应该的。
希望他们怪了她,就别再怪阿兄了。
这庙是往日最清闲的,地处偏僻,基本不会有多少人来,故只有那小僧一人把手着。给了梁如因香之后他便跑走了,梁如因以为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小男孩许是跑哪儿玩去了,谁知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小男孩捧着文房四宝和两个红绳竹牌拦住了她。
“大兴寺有个传统,每位施主都有一次虔诚许愿的机会。”小僧把怀里的一堆东西放了下来,“小僧为您磨墨。”
看着他满头大汗又不太熟练的样子,许是太久没有接待来客,匆忙临时去找的物什,可能连这两个木牌都是好不容易翻出来的。
“谢谢。”
“施主受了伤?可要紧?”他抬眼看着梁如因,满目关切。
梁如因怕麻烦他,连忙道:“不要紧。”
小僧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说道:“施主不必担心,前几日我这儿来了个乞丐,浑身血淋淋的也是我医好的。”
“我没有怀疑你医术的意思。”
“那是为何?”小僧手上不停,迅速磨完了墨,又开始穿红绳,嘴上还不忘劝她:“阿太说受了伤就要治,否则会变丑。”
梁如因承认,这位小僧说话很戳重点,她不想变丑,“那便麻烦了。”
“不麻烦!”小僧放下竹排,整齐摆放了文房四宝,例行公事般站定,“施主请。”
说完便迅速向里屋跑去,边跑边喊:“稍等,我去拿药!”
看着他忙碌又可爱的背影,梁如因不禁笑了笑,她走上前,盯着那空白的竹牌发了会儿楞,仔细想了想好像现在的她也没什么愿望。
最后抬起受伤的胳膊,提笔写下了极力控制也无法挽救的、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平安。
愿亲人朋友平安,愿大街路人平安,愿自己平安,愿天下平安,愿生生世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