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因心疼地抱住赫赤,长枪无力地坠下,发出来巨大的声响,赫赤靠在她的肩膀上,没什么动作,只有梁如因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她懂赫赤,就像她当初听到朝雨灭了吴家满门一样,为自己从未了解身边之人而感到害怕,为从前的自己一直与一个冷血的人笑颜相对而感到害怕,为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并制止这一切发生而感到懊悔。
她为朝雨找了个足以让自己接受的原因。
但赫赤,又该给顾瑾瑜找一个什么样的原因呢?
她找不到,所以她比她更无助。
“季春辰,我求你告诉我真相……”
梁如因回过头,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看着季春辰,季春辰的眼神留在梁如因的脸上,他的眼神让她感到了不安。
好像……他在为她隐瞒什么……
“我……我来说吧。”
一圈人又齐刷刷看向文缟羽。
文缟羽局促了一下,道:“其实我早就觉得顾公子不对劲了。”
“什么时候?”赫赤问道。
“第一次见面,神官岛,顾公子的屋子里,你们都在整理文书,我看到他好像有一瞬间特别不舒服,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就连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众人一头雾水,文缟羽只好继续道:“也、也许现在的顾瑾瑜并不是我们所认识的顾瑾瑜……”
“被人控制?”梁如因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毕竟朝雨,也是被沧洮控制了。
文缟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赫赤深吸了一口气,坐回了石凳上,走了神。
梁如因知道,赫赤暂时找到了那个替顾瑾瑜开脱的原因。
夜晚,赫赤是在梁如因屋子里睡的,梁如因睡不着,便坐在烛火前想事情。
季春辰那个眼神……
还有城主府巷子里的身影……
越想越令她不安。
人都是会幻想的,总喜欢给自己的记忆添油加醋。
犹豫了一会儿,她掌心向上,召唤出了一朵红花,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送出那朵红花。
她看着红花钻过窗户,远远地飘走。
只说了些关心的话。
红花很快便又飞了过来,朝雨温柔的声音环绕着她,“那么快就想阿兄了吗?那改日阿兄就来黑水城的沄之阁。”
黑水城的……沄之阁……
如果阿兄要来黑水城的沄之阁,不过一瞬间的事儿,他很忙吗?
又在忙什么?
所以……今天那个身影是朝雨的话,也是合理的!
朝雨来黑水城很方便!
“啊!”
赫赤忽然大叫。
梁如因的思路被打断,收起红花便跑向卧床。
“怎么了?”她给赫赤擦着汗,“做噩梦了吗?”
赫赤喘着粗气,盯着梁如因的脸,盯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回答道:“不是……不是噩梦。”
“那你做什么梦了?”梁如因也钻进了被子,调侃道:“看你这么盯着我,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赫赤点点头。
“还真梦到我了!”梁如因有些惊讶,笑着问她,“那我干什么了让你叫成这个样子?”
“我梦到……一片沙漠,沙漠里有一条很长、很漂亮的河,梦到了一座高楼,样子很华丽、很精致,你才跳舞,我在唱歌。”
“你还会唱歌啊!”梁如因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赫赤一脸抗拒地摇头,“不会!但是梦里的我好像很会!”
“那我到是挺想听听赫赤唱的歌是什么样的!”
“那还是算了!”
“为什么!”
“我五音不全,可难听了!”
“那我更要听听了!”
“梁如因,我不准你跟季春辰待久了跟他学坏!”
梁如因吐了吐舌头。
赫赤也笑了。
看到她笑了,梁如因也放心了。
黑水祭坛
只有举行盛大仪式时,才会使用黑水祭坛,通常都会提前一个月准备仪式,但顾瑾瑜似乎很着急,顾德量死了才两天,就急匆匆举行城主继任大典。
由于准备时间不充分,整个仪式非常简单草率,但该有的环节倒是一个也没少,所有想看仪式的人都早早地侯在祭坛之下。
梁如因他们也是。
祭坛之下围满了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奏乐起……
只见顾瑾瑜一身华丽的黑紫锦服,头戴紫金玄武发冠,灵珠链垂下如九天银河,男人一脸庄严,嘴角却挂着刺眼的微笑,看着手心的玄武灵珠,眼中满是野心与欲望。
他得意洋洋的姿态,更是让台下的人替前城主感到惋惜。
虽说顾德量的治理之道也不怎么样,但总比这个弑兄杀父的纨绔公子好太多。
顾德量在位之时,他们不服顾德量,顾德量死后,他们也开始怀念顾德量。
人就是这样,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有了对比,才分得清好与坏。
若不是梁如因按着赫赤,赫赤估计就真的冲上去杀了顾瑾瑜了。
顾瑾瑜在台上展望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