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沐大民夫妇对沐清辞施暴的时候,显然没替自己找过后路。 此时此刻,他们跪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的沐清辞时,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懊悔。 如果知道这丫头能有飞黄腾达的时候,当初他们就对她好一些。 “药是从哪里来的?” 沐清辞淡声问道,灯光昏暗,她的身影也有些模糊。 听到这话,沐大民别过脸恶狠狠说道:“我自己从县城买来的,我女儿不孝顺,我自己捕蛇赚钱不行吗?” “蛇呢?蛇又是从哪里来的?” 沐清辞继续追问,眼神越发幽冷。 “我自己从山里捉的,本打算卖钱呢,结果你欺负我,我气急了,才想放蛇吓唬吓唬你们!” 说到这里,沐大民看了沐清辞一眼。 “你不也没伤着吗?” 容让一拳头砸在沐大民脸上,打得他两眼发黑。 “还不说实话是不是?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接着又是两拳,沐大民一口血喷出来,还带着两颗牙。 “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沐大民哀嚎着替自己辩解,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撒谎,证据呢?你们有证据吗?” “证据就是你自己前后冲突的话!” 顾玄琛冷笑说道:“阿辞并没有说什么药,你却已经知道是诱蛇的药,真相是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一边说捕蛇赚钱,一边又说放蛇吓唬我们,怎么着,你就这么不心疼自己的劳动成果?” 说到这里,顾玄琛俯身看着沐大民,声音阴鸷。 “而且你也真是能干啊,去了趟湛城,还能抽空捉这么多蛇,甚至连北方蛇岛独有的毒蛇都是你的囊中之物,沐大民,你自己说说,这理由谁信?” 被无情戳穿,沐大民的脸色一片青灰。 “这是蛇的事,给你时间再好好想想该如何回答。” 沐清辞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沐大民,问道:“当年,你是怎么将我偷到这里来的?” “放你娘的屁,你是被你亲生父母扔在医院里,老子发善心把你捡回来的,什么叫偷?你这忘恩负义的小王八……啊!” 顾玄琛一拳挥过去,沐大民的半边脸顿时就肿了。 他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说道:“给你个机会重新措辞,再不好好回答,拳头加倍!” 顾玄琛声音淡漠,没有半点起伏,却带给沐大民极强的压迫感。 一旁,沐清辞却扑哧一声笑了。 “还以为你这种纨绔子弟只会动嘴皮子骂人,原来顾二少打起架来也很厉害呢!” 顾玄琛一笑,眼底的阴鸷狠辣一扫而光,望向沐清辞的眼神满是温柔。 “但我还是喜欢动嘴,尤其是对你……” 这言语有点轻佻,沐清辞脸红笑骂:“流氓!” 看着沐清辞与顾玄琛这样亲昵地聊天,又想起顾玄琛刚才望向自己时的狠厉与杀意。 沐大民第一次意识到,曾被自己轻视欺辱的养女已然成为他无法僭越的神。 顾玄琛四处环顾,找了个玻璃茶杯拿在手中,顺手砸在桌角,只见玻璃杯瞬间成为锋利的玻璃刀。 那尖锐的棱角抵在沐大民颈动脉处,顾玄琛的声音阴森骇人。 “知道这是哪里吗?颈动脉一旦被割破,你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亡的,你……怕死吗?” “黄七!是黄七!你亲爹叫黄七!!” 在碎玻璃划破他皮肤的瞬间,沐大民终于失控尖叫,重复喊出一个名字。 “他是我在外面打工时认识的工友,他知道我想要男孩,就把沐清辞送给我,说这是他和情妇的私生子。” 沐大民喃喃说道:“我连工钱都没要,带着你连夜上了火车,等到了家才发现,你是个赔钱货……哦不,是个女孩!” 是以,他想要了沐清辞的命时,被沐五鹿救下。 至于沐五鹿为什么欺骗了沐清辞这么多年,或许也是惦念他与沐大民最后一点父子亲情。 人死债消,沐清辞不想去问那么多为什么了。 顾玄琛重复了一遍“黄七”这个名字。 “他是做什么的?你们后来还联系过吗?” 沐大民摇头说道:“我不清楚他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在湛城犯了事,跑到外地避难的。” “我想起一件事来!” 沐清辞忽然说道:“我十三岁的时候,有个外地人找上门来,说是想带我走,他是谁?” “黄七!” 被打怕了,沐大民不敢再耍小聪明。 他说道:“他说找到条发家致富的路子,但就是需要用你赚钱,我让他给我五千块当做十几年来的抚养费,他当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就……” 因为价格没谈拢,所以沐清辞才没被那个黄七即刻带走。 “后来等他筹到钱,我爹却将你藏了起来,我打了他好几顿,他都死活不肯把你交出来。” 沐大民心虚说道:“再之后,我就没见过黄七了。” 一旁,顾玄琛轻声问道:“十三岁那年,爷爷奶奶将你带回了顾家。” 沐清辞无声叹息,她说道:“对,就是那次沐大民要卖掉我,爷爷不得已将我藏进山里,这才恰好遇到老爷子和老太太出车祸滚落山崖。” 有时候无法去真正评判事情的对错,如果不是黄七找上门要带走他,爷爷就不会冒着被亲儿子打死的风险将她藏入山中。 而如果她没有入山,又怎么会恰好救了顾家老爷子夫妇?爷爷又怎么会跪着求顾家老爷子带她离开? 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早一点,晚一点,她的人生都会走向另外的方向。 “哦,我还有黄七的照片。” 沐大民说道:“如果你们能放我一马,我就把黄七的照片给你们。” “你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答应过村长,不会要你狗命的!” 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