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枭南在医院找到了顾玄琛。 他刚接受完威廉姆的神经系统治疗,他迫切想要恢复记忆,想要找回那些弥足珍贵却被自己遗忘的时光。 看到容枭南与容家五兄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顾玄琛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震惊与紧张。 他甚至还笑着与容枭南打招呼。 “晚上好!” 容枭南冷着脸,上前一拳砸在顾玄琛脸上。 这一拳不算太重,却轻易撂倒了这个本该强壮的男人。 他软趴趴倒在地上,白衬衫上沾染了几丝血痕。 情况有些出乎意料,让容枭南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 “你以为你在这里与我装病,我就能放过你?当初对小……对沐清辞死缠烂打的人是你,现在要抛弃她的人也是你,而且还是在她怀孕的前提下!” 容枭南抓住顾玄琛的衣领,恶狠狠说道:“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人渣!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该打!” “是,我活该!所以我不还手,只要您是给沐清辞来出气的,拳头只管朝我身上招呼!” 他在笑,只是那笑意没有半分愉悦,像是在自暴自弃,像是与这世界无法和解。 容让气得嗷嗷直叫唤,他按捺不住愤怒,上前一拳将顾玄琛重新撂倒在地。 “云贵山区里,她一次又一次救了你!” “你失忆就了不起吗?失忆就能抹杀她对你的付出吗?是她带着你从毒蛇窝里闯出来,是她带着你纵身一跃,从杀手的枪口下捡回一条命!” “她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顾玄琛我不信你看不到沐清辞的心!我,我一个外人,我都看到了!” 容让嘶吼着,不解气地抬脚在顾玄琛身上又重重踢了一脚。 章穗岁与威廉姆赶过来将容让拉开,在最后一脚时,不偏不倚的,正好踢在顾玄琛头上。 这一瞬间,他的大脑出现短暂空白,旋即,一些记忆碎片像是雪花般从天而降,他竭力去追,竟抓住了些许片段。 “虽然你该死,但你是阿辞送来的,她一再嘱咐威廉姆必须尽全力治好你,所以即使我很讨厌你,还是得保护你!” 章穗岁的眼眶有些红。 从容家人的愤怒与失控中,章穗岁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难怪顾玄琛一副自暴自弃的鬼样子,甚至在治疗时主动要求不打麻药。 威廉姆觉得这个病人疯了。 天呐,不打麻药的前提下做物理治疗,是个人都忍不住呐! 然而顾玄琛执意坚持,最终还是顺遂他的意愿。 “如果受不了,你可以叫出声来,会多少缓解疼痛!” 在治疗开始时,威廉姆好心提醒道。 然而这个男人却展露出了超乎常人的忍耐力,那样痛的治疗过程,他竟然格外平静,甚至都没有哼一声。 “他是个疯子!” 治疗结束时,一向镇定自若的威廉姆满头大汗。 他看到章穗岁时,竟有些虚弱地靠在她身上,天知道从医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到紧张甚至恐惧。 顾玄琛的衬衫被鲜血染红。 他扶着墙站起来,那雪白的墙面上也沾染了血迹。 可他却没有半点的抗拒,甚至还冲着容让一笑,叫了句“五哥”。 “滚,你别叫我五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夫,你既然和我妹妹离婚,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老子见你一次弄你一次……大哥你扯我干嘛!” 容让骂得正带劲,却被大哥容朗往后拖开了些。 正要抗议,容朗已经抢先开口。 “顾玄琛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叫老五什么?五哥?你不是失忆了吗?你不是不记得与沐清辞有关的事了吗?” 这话让在场众人都反应过来。 章穗岁抓住威廉姆的手,抖着嗓子说道:“那什么,该不会是治疗起作用了?” 威廉姆不敢确定。 毕竟这是漫长的治疗过程,一次治疗就恢复如初,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顾玄琛揉着疼痛的太阳穴,许久才说道:“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应该尊重你们,至于五哥说云贵山区的事,我脑海里忽然有些模糊的印象。” 那些散乱的记忆中,容让的面容清晰浮现在他面前。 即使不知道原因,但他却知道该叫容让一声五哥。 “顾玄琛,你还想起什么了?” 容枭南挥手示意几个儿子都退后,他盯着顾玄琛的眼睛冷声问道。 “您不是一直期望我与沐清辞离婚吗?” 顾玄琛盯着容枭南,他脑海浮现出与容枭南交谈的一些零碎记忆。 没有前因后果,他只记得容枭南希望他能与沐清辞离婚! “现在,我顺遂了你们的心意,你们不是该高兴才对吗?怎么还,找我算账呢?” 擦去嘴角的血,顾玄琛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笑,眼睛却有些红。 “因为她很难过,因为她从回到容家就一直在哭!你与她离婚,她哭得很伤心!” 容枭南嘶声吼道:“不管是谁,不管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我都不会放过的,而你,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听到沐清辞很难过,听到她一直在哭,顾玄琛有些恍惚。 他靠着墙,一点点往下坠,最终坐在了地上。 “她哭了啊!她哭什么呢?” 明明记不起自己与沐清辞的故事,可为什么在听到她伤心时,他的心那样痛? 像是有人拿着钢针在他心尖狠狠戳着,让他几乎晕厥。 “是,我是盼着你能与她离婚,让她早日从这个烂摊子里抽身出来,可那也得是她自愿,是她不爱你了,放下你了!” 容枭南恶狠狠说道:“这世上,只有沐清辞甩你的份,还轮不到你甩她!” 像是听不到容枭南的话,顾玄琛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 “不离婚了,我不想和她分开,我舍不得她!” 差点,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