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君临天下,而归夷,则成为了新朝的太后。
梁家在后宫有人,梁之樾自然知道新帝爱慕归夷,自己曾与归夷有过婚约,必定会成为新帝心里的一根刺,所以他自请出家。
祖父无奈的看着他,最终点头同意了。
梁之樾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动,肤白如玉,眉眼之间竟是如同崔眉和安归夷一样的媚态,只不过他气质皎洁,生生掩盖住了这一身媚态。
“当今绝非赶尽杀绝之人,若是梁家急流勇退,未必不能保全自己,来日方长。”
“你我皆知君上性情能力,若是梁家退了怕是再也回不到朝堂了,不出十年,还有谁记得梁家?我梁家能有今日靠的不仅仅是在士林中的名声,还有那三位皇后五位宰相无数在朝为官的梁家子弟。”
光线透过树叶撒在梁六郎的脸上,他神情恬淡,“名利皆是身外之物,高床软枕未必比得过竹杖芒鞋,我在梁家的红瓦高墙里是一样活,在山林野外也是一样。”
“既知君上能力,祖父何必带着梁家一大家子逆流而上螳臂当车,梁家有房产有田地,做个富家翁也是很好的。”
“我不能让梁家毁在我手上,我父亲把梁家交到我手上,我在梁家长大,受梁家庇护,更是娶了我心爱的女子,任何人都不能毁了梁家。”
梁之樾没再说话,沈太医为太后治病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曾私下里去过沈家,门口皆有官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归夷到底是什么病祖父没有告诉他,只同他说表妹体弱,让他一辈子护着表妹,要让她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家主,六郎,宫里有旨意传来。”
哪怕逢年过节,君上都不一定会给梁家脸面,没想到这个时候来了旨意,梁之樾已是世外之人,没有出面,梁家主称病,梁家其他人接了旨意,只是这旨奇怪。
“君上有命,请六郎一道赴宴。”
梁之樾盯着杯中茶水,只怕是宴无好宴。
他归家不过两日,君上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祖父怕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早几年他们还能从宫里打探一些消息,后来,君上把各家的细作都割了舌头砍断手脚扔在各家门口,从那以后,都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在后宫安插眼睛了。
世家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君上做的如鱼得水,如今的世家和筛子一样。
“去找我旧日里的锦袍来,既是赴宴,总不好失礼。”
梁之樾的手指比细瓷还要细腻几分,但是却都不敢小看这双手,笔落惊风雨,梁之樾不仅能写出要人命的文章,他是真的提刀杀过人的。
“我梁家最有能力的后辈便要折在君上手里了,你让我怎么去见你祖母父亲啊。”
梁之樾父亲和皇后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只是梁之樾的父亲身体孱弱,梁之樾出生没多久就染上风寒去世了,梁之樾的母亲还年轻,就拿了嫁妆回到自己家,三年过后就另嫁他人了。
皇后做为姑母怜惜哥哥唯一的孩子,时常召他入宫,在梁之樾心里,皇后更像是他的母亲一样。
他和归夷算得上青梅竹马,他也喜欢和姑母七分想象的表妹,哪怕后来表妹执意要嫁另一人也一样。
君上绝不甘心世家做大,若是献出金银离开帝都或许会留得一命,但是既然已经享受过了时间最极致的富贵权力,谁又甘心放弃呢?
世家也在赌,赌君上不会对他们下手,而祖父也再赌,赌君上足够喜欢归夷表妹,只要表妹生下一个孩子,一个身上流着梁家血脉的孩子,梁家便可高枕无忧了。
但是梁之樾了解君上,他是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权柄。
梁之樾离开贵族圈子太久了,久到他一回来,重新着锦袍。佩玉环,饰金冠,竟然没人认出他,他无功名官职,但是因为是太后表兄,位次靠前。
在这里的都是君上的心腹爱将,他们可没忘记这个曾经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的玉面阎罗,今夜的宴席座位是君上特意安排的,他们怎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酒过三巡,梁之樾面上已染绯意,双眸含水,舞姬一舞完毕赢得满堂喝彩,君上兴致正高,他身边的太后衣着华丽,端庄矜贵,容貌极盛。而这时,察罕使臣也带来了他们的珍宝。
巨大的黑布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众人窃窃私语,究竟是什么宝物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黑布落下,梁之樾听到了无数人的吸气声。
无他,察罕使臣带来的宝物能打动任何一个人,能打动任何一个人。
昔日的康平公主容貌之美,打马过街之时引得无数儿郎竞相观看,就连君上现在不也是把她捧在手里万千恩宠,梁家六郎芝兰玉树,又是多少深闺女郎的佳婿。
他二人今夜在这珍宝面前也黯然失色。
就连君上,眼里也闪过惊艳之色。
靡颜腻理,举世无双,他的肌肤比珍珠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