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疾驰了半日,临近河南府,方慢了下来。展昭扭头看见蓝滟,奇道:“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样?”蓝滟低头强忍笑意,才道:“展兄,你竟一点都没看出来,那江小姐对你颇为在意?”
展昭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莫要开这种玩笑,我当真没留意。”蓝滟奇道:“不会吧?江小姐真是美若天仙,仙门中都是少有。”展昭笑道:“平常见的人太多,展某不可能谁都留意。”
蓝滟点点头道:“这倒是不假。”随即敛起笑意,轻轻拍了拍马颈道:“就像我二哥。仙门各家的仙子女修,哪个不仰慕含光君呢?他也全不在意。”
展昭道:“景行含光,照世如珠。虽然无缘得见含光君,但看你也能推想出他的风采是何等出众。”
蓝心摇头笑道:“展大人此言差矣,我岂能及他万一?”
展昭道:“蓝姑娘你胸怀侠义,气度胆识,就是寻常男子也多有不及,何必妄自菲薄?展某生平真心拜服之人不过一掌之数,包大人算一个,如今你算一个。”
蓝滟拱手笑道:“能得南侠金口一赞,实乃毕生之幸。”
展昭道:“天色已不早,我们尽快入城,明日便去府衙。”
二人进城之时,天色已晚,便找了家客栈各自住下。次日一早,展昭换上官服,带上证物,径自往府衙而来。
江任听说开封府有人求见,忙命人传了进来。展昭禀明来意,送上证物。江任接了,见他一表人才,风姿出众,赞道:“久仰南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展昭微微颔首致意:“江大人谬赞了。属下奉包大人之命,已将证物带到。还请江大人秉公办理。”江任道:“那是自然。”展昭起身持剑施了一礼道:“属下还要回开封府复命,告辞。”
展昭由府中衙役引路,往大门出走去。听梦正巧经过,见展昭背影有些眼熟,悄悄细看了一回,忙回至后院往江玉瑶处而来。一进门就喊道:“”小姐,你猜我看见谁了?”江玉瑶正在执笔作画,漫不经心道:“左不过是爹爹的门生清客,还能是谁呀?”听梦道:“我刚从前院路过,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很像昨天救我们的人。”
江玉瑶手中一顿,一滴墨滴到画纸上,落在那画中人的衣角处。江玉瑶道:“你看清楚了吗?”听梦道:“虽然只是背影,他又穿着官服,但身形错不了,八成是他。”江玉瑶道:“穿着官服?”
“嗯,是大红官服。我听府中衙役,似乎喊他,喊他\'展大人。”
“展大人?大红官服,应是四品武官的服色。”江玉瑶放下笔,道:“随我去见爹爹。”
江玉瑶进堂拜见之事,江任正在看着证物,见到女儿,放下手中之物笑道:“玉瑶,你的脚伤尚未痊愈,怎么过来了?”江玉瑶道:“爹爹,刚听人说,刚才有人来拜见爹爹。”江任道:“不错,是开封府的人。”江玉瑶道:“此人是何样貌?”江任道:“二十多岁,剑眉星目,一身正气,当真是一表人才。”说完又觉不对,道:“你怎么知道有人来过?”江玉瑶面上一红,道:“他叫什么名字?”“他是开封府的御前护卫,叫展昭。”江玉瑶道:“他没提起女儿吗?”江任摇摇头:“只字未提。你又不认识他,怎么问起这个?”江玉瑶极是失望,道:“也许,也许是听梦看错了。”
“到底何事?”
“昨日我在路上被那五个歹人所劫时,幸得一位年青公子相救,却不肯告知姓名。我告诉他是我是您的女儿。听梦说刚才看到那人的背影,和恩公很像。”
江任道:“怎会如此巧合?再说如果真是他救了你,怎么刚才一个字都没提过。只怕是听梦看错了。”江玉瑶垂下头去:“也许是吧。爹爹,女儿告退。”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来,道:“爹爹,如果,如果他再来府里,务必留住,让我看一眼是不是那位恩公。”江任点点头道:“受人恩惠,自当报答。去吧。”江玉瑶施了一礼,慢慢离去。回至屋内,她坐到书桌边,看着桌上的画像出神,画像中人,蓝衣玉带,身姿挺拔,面目却是一片空白。
展昭回到客栈,换回便服,又至蓝滟屋中。蓝滟道:“展兄,事情都办妥了?”展昭喝了口水,道:“已经办妥。”
“可见到江小姐?”
“她是内宅女眷,我与他父亲议事,为何会见到她?”
“你没问问她是否安好?”
“江大人面上并无忧色,府中一切如常,想必那江小姐安然无恙,我又何必多问。姑娘家被贼人所劫,事关名节清誉,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又何必让任大人难堪。”
“施恩不图报,当真难得。只怕这份恩情,江小姐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人这一辈子要记得事情太多,根本记不过来。所以救命的恩人不能忘,自己救过的人一定要忘掉。这样人才能过得快活。”
蓝滟猛地抬头看他,道:“这话魏公子也说过。”
展昭想起那个脸上常挂着笑意的黑衣青年,俊美异常,潇洒不羁,笑道:“哦?那我和这魏公子也算得上知己了。日后若能再见,必要把酒言欢。”
蓝滟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方道:“我们何时启程回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