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以最完美的状态来面对客人,所以生病受伤的艺伎不能出现于人前确实没什么问题。而初杏提到的城主也是在暗中敲打官员置屋背后的关系网,就算他还想再查什么也要在心里好好掂量一下了。
听到初杏暗示的官员表情略微僵硬,只好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虽然沾血的和服让人起疑,不过什么妖气也没有感应到的符咒才是证明,官员带着身后的巫女和侍从准备离开置屋,只是在离开前,那官员又回首朝初杏和佑果笑了笑。
“最近大人们都很关注祇园中的情况,所以搜查这件事或许还会有。”没了之前的傲气,官员此时对着初杏便又和颜悦色起来:“我们这也是为了祇园中各位的安危着想。”
初杏虽然不喜欢面前官员隐约间流露出对她们的蔑视的情绪,不过身为祇园中的女性们,连自己的人生自由都不能保障,自然也不能对面前的官员表现出什么排斥的情绪,只好微微一笑柔顺地回答:“怎么会呢?大人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毕竟如果有妖魔作乱,身处祇园的我们也会很苦恼的。”
“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官员继续道:“找不到藏在祇园中的妖魔这件事不会那么快结束,还请置屋中的各位照顾好自己比较好。”
“尤其是佑果太夫。”官员又一次看向佑果,黑沉沉的眼中晦暗不明,接着又笑起来:“希望下次见面,您的伤已经愈合了。”
丢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官员便头也不回的带着人离开了置屋/
而那件沾血的和服则被舞子们捡起抱在了怀里。
舞子抱着和服有些茫然地看向初杏和佑果,小心翼翼地询问:“佑果太夫,这件和服要放起来吗?”
和服对艺伎来说太重要了,可是因为价格昂贵,就算是最顶尖的艺伎一年到头也很难得到几套新的和服,然而佑果只是看了那件洗洗修补后还能穿的和服说:“不用了。”
他垂下眼,声音平和:“烧了吧。”
舞子们面面相觑,看到佑果并不是在开玩笑后点了点头,便抱着和服走到后院烧火的地方去了。
而从刚才开始脸色就有些沉重的初杏在舞子们离开后才走到佑果面前拉着他走进房间。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初杏压低声音,“我怎么不知道?”
杀生丸已经被佑果放开,他同样也很疑惑,站在原地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胳膊上缠着的纱布。
并没有血腥味。杀生丸想,他没有受伤。
佑果确实没有受伤,胳膊上缠着的绷带不过是障眼法,他在初杏的面前解下纱布,纱布下的胳膊完好无损连一丝伤口都没有。
初杏脸色微变:“那件和服是怎么回事?”
佑果冷静地看向初杏,垂眸道:“武士被杀的晚上我出去了一趟,恰好看到了那些人的尸体。”
他没说自己是去找杀生丸,初杏大概也接受不了身边的白犬是大妖怪的这种冲击。
“什么?”
初杏震惊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没有说信不信佑果的说辞,只是这件事如果被人发现的话那就不得了了。
“那你看到是谁做的了吗?”
佑果垂眸看了眼身旁闭目养神的杀生丸,心里叹气。
没办法,只能对初杏说谎了,幸好他说过的谎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自然面不改色道:“没有。我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身边的白犬动了动耳朵,没出声。
“我要提前联系好医生,不能让这件事露馅了。”初杏冷静地思索:“那个官员还会来查的,到时候要怎么办?”
“该怎么做怎么做,人也不是在我们这里死的。”
没了其他人在场佑果的状态就要懒散许多了,大大咧咧地曲着腿坐下,抬手抹去了嘴巴上涂抹着的口脂散下了梳起的头发,顺滑的黑色发丝如瀑布一般飞泻而下,洒在正好庄重地蹲在佑果身边的杀生丸身上,白色的小狗被黑发埋了个严严实实,黑着脸从佑果如瀑的青丝中爬了出来。
“而且说不定也是死有应得。”
“哎呀。”佑果笑眯眯地抱起了杀生丸,用指头点了点杀生丸粉红的鼻尖,眼里饶有兴致:“不好意思,太郎。忘记还有你在了。”
杀生丸眯着眼冷冰冰地盯着佑果看,他怀疑佑果是故意的,于是在佑果手指伸过来时张开口咬住了佑果的指尖,尖尖的犬牙在最后一刻卸去了力道,只在佑果的指腹上留下一道浅白色的咬痕。
虽然没有咬破皮但是也有些疼痛,佑果从杀生丸嘴里抽出自己的手指一脸震惊,接着露出悲痛欲绝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杀生丸道:“太郎!你居然咬我!”
“罚你没有晚饭吃!”
杀生丸嗤之以鼻,对于佑果的指指点点移开了脑袋无视。
人类的食物他才不屑于去吃。
障子门从外被人敲响,是芽衣端着佑果要喝的药走了进来,佑果接过药碗让芽衣离开,当着初杏的面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放下碗是脸都被苦的皱成了一团,碗底还残留着一些棕色的药汁。
被药苦的说不出话的佑果眼睛一转就看到蹲在地上若无其事的杀生丸,眼睛一眯有些不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