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看上去是有几分狼狈,甚至有些可怜。
佑果和他面对面坐着,只看到被反绑着手坐在座椅上的森鸥外虽然衣衫凌乱,脸颊上还有几处被揍出来的青紫色,但姿态仍是从容闲适的。
作为一个树敌众多,敏感警惕的黑手党首领,佑果第一反应当然不会是作为一个拯救者的角色帮助森鸥外,他在除掉那些身份古怪不知有什么目的的敌人之后,首先就是要为自己的考虑,考虑这究竟是不是森鸥外和太宰治诓骗他的一场戏剧。
“看起来真可怜啊,森医生。”佑果静静看着森鸥外,微笑着说:“需要我帮你解绑么?”
森鸥外察觉到佑果微笑中的危险气息,他的视线扫过正对准他的枪口,清楚如果回答不正确,恐怕他的身上就要出现一个血窟窿了。也幸好森鸥外的脑子很灵活,若非如此也不会以东大医学部第一的成绩毕业,更不会选择来到横滨加入夏目漱石的三刻构想。
正因为他很聪明,所以森鸥外很快便明白了佑果微笑中潜藏着的危险,森鸥外并不诧异,因为换做是他,也会升起同样的怀疑。
“哎呀哎呀,如果能帮我解绑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森鸥外笑了几声,是让旁人看了会觉得这个大叔很和善的笑。
森鸥外声音里竟然有些许懊悔:“真是抱歉,居然让首领遇到这种事。”
“我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佑果点头算是接受了森鸥外的歉意,接着说:“不过也真是很巧,森医生,如果我晚来一点,你兴许就要出事了。”
森鸥外也觉得很巧,如果不是他很确定这来势汹汹的一帮持械的凶徒并不是自己找来的,他大概很乐意同佑果一起谈谈那些凶徒的身份背景。只是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多冤枉,森鸥外才十分无奈地摇头:“如果我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今天我就不会开门了。”
森鸥外苦着一张脸,表情和所有遭遇无妄之灾的人都很相像,看起来他真是与那些人毫无关系,只是被威胁的一位可怜巴巴的柔弱医生而已,佑果观察了他的表情很久,久到被绑在座椅上的森鸥外手腕因为血液流畅不通而隐隐发紫后,佑果又笑起来。
这个笑容是很亲近的笑,就好像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心中全无芥蒂一般自然,佑果笑着说:“森医生受苦了。”
说完,佑果又抬眼看向森鸥外身后的太宰治,坦然自如地说:“太宰君,你现在怎么不帮森医生松绑?”
太宰治无语了一瞬,反应很快地去给森鸥外松绑去了,只是那些凶徒大概本就抱着不打算放过森鸥外的念头,所以结不仅是个死结,绳子是专用的很结实,叫人一时间有些难以对付。
“森先生,这个结很难弄啊。”太宰治抱怨:“必须要用刀才行。”
太宰治转身朝乱七八糟的桌上翻找能用的刀,然后翻出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后兴致冲冲地跑到森鸥外身边打算一点点割开,银亮锋利的刀刃就贴着森鸥外的手腕划来划去,让人不免有些胆战心惊地想太宰
治会不会绳子没割破,先把森鸥外手割破了。
“太宰君,你眼睛一定要看清楚啊!!”森鸥外有些强颜欢笑。
太宰治很不上心地应了几声。
过了几分钟,绳结终于被解开,森鸥外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发紫发麻的手腕叹气,佑果很关怀地问:“森医生,你还好吧?”
“我还好,首领。”森鸥外瞧着佑果看向他手的脸,他看到佑果眼里既有欣赏,也有可惜。
佑果并不在意森鸥外的视线,他伸手戳了戳森鸥外还很酸麻胀痛的手,森鸥外的手十指修长,看起来不仅很适合握手术刀,也很适合弹奏乐器,只是这样漂亮的一双手此时却遭了大罪,实在很可惜。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要是受伤就不好了。”佑果说。
被戳到的地方荡开一片酸麻的感觉,森鸥外始终保持着淡然的表情,看上去安之若素。
港口黑手党的人也在这时赶到,广津柳浪带着自己的部下闯进诊所,摇摇欲坠的大门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溅起一片灰尘。
橘红色的晚霞从破碎的窗边照进来,将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微粒照的清楚,同样也将佑果的脸照亮,佑果侧身朝向闯进来的下属,森鸥外却定定看着佑果的侧脸,垂在身侧的手不紧不慢地握了握,脸上挂着浅笑。
太宰治看到森鸥外的表情后搓了搓手臂,被森鸥外淡淡瞥了一眼。
广津柳浪急匆匆赶到佑果面前上下观察了一遍佑果没有受伤之后才松口气,微微弯腰很恭敬地说:“首领,您没事就好。”
佑果随意地点点头,又坐在椅子上很自然地发号施令,尽管背景是破破烂烂的小诊所,他却好像坐在金碧辉煌的王座上一般自如。
“那些人的身份查清楚了。”佑果说:“尸体处理干净,还有……”
佑果看了眼森鸥外,“帮森医生找套房子,毕竟是我的私人医生,总不能太寒酸了。”
森鸥外面对广津柳浪的视线依然维持着笑容,受宠若惊地道了谢。
广津柳浪将佑果安排的事都一一吩咐了下去,森鸥外的住所却是一个问题,港口黑手党名下的房产并不算少,但要符合的不是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