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朵染着晚霞的昙花,突然绽放,装点了单调乏味的寒夜。
“公主,你脸色怎么这么红?”夕云有些不解。
“跑多了,热的!”温晗笑笑得十分灿烂,拉起夕云的手,便往公主府蹦跳着走去,“好了!夕云,天这么冷,我们早点回去吧!”
再冷的夜总有散去的时候,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天地一派光明。
但温晗笑却开心不起来,站在陆景枫的角度来看,她这个公主怎么看,怎么碍眼。
她心里实在烦闷,便想出去走走,来到前院时,又见着了陆景枫。此时,陆景枫身边已没有了红颜知己,只有他一人立在院中,犹如一株芝兰玉树,秀立于庭。
“公主是要出去吗?”陆景枫一改往日轻浮,笑容温润谦和。
不等温晗笑回答,夕云先冷声冷气地开口道:“不然呢!呆在这里,看你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吗?”
陆景枫把笑容一收,模样怪是认真:“夕云姑娘可误会了!臣昨日已向公主认错,以后绝不会与那些莺莺燕燕来往。不信,你大可问公主。”
说罢,两人都把目光凝聚在了温晗笑身上。
温晗笑陡然一惊,赶紧甩身离去,路过陆景枫时,留下一句:“我可没原谅你!”
“那臣要做什么,才能换来公主原谅呢?”陆景枫悠然转了个身,跟在了温晗笑身后。
“陪我去逛街!”
“行!”
“再给我买板栗糕!”
“可以!”
“陪我去看戏!”
“臣之荣幸!”
......
不过,任凭陆景枫千般算计,也没想到所谓的看戏,原来是这样一出戏!
早上的街市远比下午的热闹,那些卖早点吃食的摊贩,一边轻轻挥走热腾腾的香雾,一边奋力吆喝着。使得整片街道上都弥漫着冬晨的冷香、包子陷儿的肉香、各种糕点的甜香……
纷繁复杂的诱人香味,让街道都变成了可口的糕点,诱惑着更多的人走出来。转眼间,街道上已是人流如织,热闹喧阗。
陆景枫刚从老板手里接过包好的糕点,就被兴奋的温晗笑往另一边拉去了。
“景枫,快点!好戏就要开场了!”
这里人流如织,脚都插不下,哪里有什么戏班子。正当陆景枫疑惑时,又听见了前方衙门传来的敲锣声。
他顿时明白过来,无奈笑道:“你说的戏,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衙门审案除了上面说明的,或是重大案件,一般都是开堂审理。百姓们只要交三文钱,就可以看一出真实的戏码。
虽然大多数案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看着两边人激情扯头花,还是很有意思的。于是只要衙门的鼓一响,那些闲得没事的人就会撮条小板凳往衙门跑去,生怕晚一步就占不到好位子。
温晗笑显然是个老主顾,一到衙门口,便熟练地站在官差身边,对陆景枫眨眨眼。
陆景风赶紧上前,递过去一锭五两银子:“算我们三人的,不用找了!”
一看是个大主顾,官差身子一缩,整个人都恭敬起来:“小公子,你们来的晚,怕是找不到好位子,我带两位过去!”
有了官差在前面开路,他们很容易就占到了前排的好位置。
大清早的,堂上的官老爷都还带着起床气,阴沉着脸听底下几人扯来扯去。
听着里面人的慷慨陈词,结合旁边看客的补充说明,三人终于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是城外的周家,买了佃户家的女儿,想给傻儿子做媳妇。谁知那佃户为了还债,居然又把女儿买给了城里的本司院。
周家想要媳妇,本司院想要姑娘,谁也不肯退步,便一纸诉状把那佃户告到衙门来了。
堂上人吵得厉害,那姑娘却一言不发地跪坐在地上,呆愣无神。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却长得清瘦亮丽,难怪两家人争来抢去。
同样沉默的,还有姑娘父亲。天寒地冻的时节,他却光着脚,佝偻着腰,一脸麻木地任由两边人撕来扯去。
“啪——”一声惊堂木喝止住了争吵的众人。
“王鱼,为何要将你家女儿两卖!”
听到上面的责问,王鱼赶紧磕头回答:“启禀官老爷,小民也是没办法。小民家欠着周员外家的账,不得已拿女儿抵账。可前几天,家中小儿又感染了风寒,实在没钱治病,只好这么做了!”
看戏的人群中,不断响起同情的叹息。众人悄声议论着,从别人的苦,转到自己的难。
平民百姓,谁又活得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