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阳城内,玄旗被斩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叛军首领耳中。
彼时,叛军的将领们正聚在一起,纵情欢乐,好不热闹。他们个个穿着华丽,近乎滑稽,丝毫不像个领兵打仗的人。在听到玄旗倒下的消息后,顿时慌乱起来。
唯有堂上坐着的两位道士,镇定非常。那两个道士三四十岁的样子,虽是一男一女,穿着打扮却没分男女,都梳着一样的太极髻,穿着一样的藏青长袍,手持一样的拂尘,端坐在上位,肃穆脱尘。
几个叛军相互瞪了几眼,齐刷刷望向坐着的两位道士,着急不失恭敬:“天尊,怎么办?玄风旗倒了!那斩旗的逆贼还没事!”
这两位道士才是叛军真正的首领,也是所谓的帝星。其中的男道士率先开口:“诸位莫慌,待我与仙姑做法,定叫那盛军有来无回!”
他语气沉稳,眼中一片淡然,叫人放心不少。刚才还慌乱不已的几位叛军将领,顿时就安下心来。
齐齐跪拜,异口同声道:“还请天尊施法,助我军大胜逆贼!”
可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女道士开口了:“未到时候,等!”
叛军将领们虽然着急,却也不敢惊扰首领,只能散了宴席,退下去。巴望着时候到了,首领招来天兵,一举诛灭盛军。
可他们一心指望的首领,真能招来天兵吗?
女道士衣着朴素,却盖不住万种风情。她眼睫微微晃动,似乎是意识到这次来的盛军,与以往不一样。随后,又起身看着空荡荡、一片狼藉的大厅,思绪逐渐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个时候,女道士还叫春兰,原是永阳城附近普通农家女子。自幼聪慧,在村上私塾门外偷听,学得几个字。十六岁那年,被父亲买给了永阳城中一富户当小妾。
那富户七老八十了,面对如花似玉的春兰,属实有心无力,只能干瞪眼。偏生疑心又重,哪怕是家中小厮从春兰身边路过,他都怀疑两人有染,动辄打骂,关柴房。
一日,春兰在柴房反省时,意外拾得一本经书。因为无聊,便看经书打发时间。日子久了,那本经书也背得滚瓜烂熟。
后来尤三假扮的游方道士上门讨水喝。盛国重道,富户也不例外,特意将尤三邀请进家,询问些未来之说。春兰正好来前厅送茶,与尤三撞了个对眼。
尤三见春兰生得貌美,举止娇柔,早就心猿意马,神游天外,面对富户的询问,随口胡诌了几句经文,却没想说到一半卡住了。
正当他在锁眉回忆时,站在富户身边的春兰娇声接了下去。尤三眼睛一亮,顿时冒出个注意,一本正经问道:“小夫人也是同门人?”
富户摆摆手,嘲笑道:“她哪是什么同门人?村里来的愚妇,字都不认识!”
春兰并没反驳富户的话,模样低眉顺眼,甚是恭敬。仿佛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
尤三立即拍掌笑道:“老太爷,你有福了!”
“老朽这把年纪了,天大的福分也没空消受了。”
“这福分可让你增一纪寿数!”
一听能增寿命,富户眼睛当即亮了起来,探着身子急忙问道:“还请道长赐教!”
尤三端坐身子,一派正经的模样,上下打量着春兰,缓缓道:“小夫人不识一字,却能诵经文,与道有缘。若让小夫人跟着贫道修炼半载,定能助老太爷延年益寿。”
娇妾貌美,富户自是舍不得放出去。正在犹豫之际,尤三又道:“小夫人天分颇高,贫道亦有爱才之心。若老太爷有此意愿,贫道愿留此地半载,指点小夫人两句经文。”
富户起先犹豫,就是怕道士拐跑了自家娇妾。如今听他愿意留下来,那当然是一万个愿意,立马叫下人把无人居住的西院收拾出来,给尤三暂住。
为了取得富户信任,尤三搓了几味轻粉劫药,说是什么妙药,送给富户。那富户吃了,果真觉得身体轻盈不少,越发依赖尤三,对他是有求必应。
至于春兰,早就看清了尤三的目的。一来西院就和尤三勾搭上,直言道:“若道长愿教春兰真本事,春兰便是道长的人。”
然而尤三也是个骗子,只不过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他本是个大夫,后来家中医馆被地方豪绅霸占,只能装作道士四处游历骗人。
那套骗人的谎话说多了,就连他自己也信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某个仙人下凡历劫。那些招摇撞骗的把戏,明明是他自己弄出来,也被他当成了真神显灵。
总之,尤三在富户家里,经文是没念过一句,倒时常和春兰切磋床上功夫。一旦富户派人来询问,他就神神叨叨扯两句经文,再递过去几包轻粉劫药。下人们虽然听到些风言风语,可谁也不敢传到老爷那里去。
春兰悟性极高,很快就把尤三那些把戏学完了。但她也没其它见识,便对尤三那套仙人下凡历劫的说法,深信不疑。甚至在尤三的启发下,也为自己编了个前世。她本是天上的某个仙女,和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