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出来的。温晗笑微微怔了下,如此寻常亲切的语气,在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但他们空有夫妻之名,却只能以君臣相处。
可就算是这样,这样一句寻常而亲切的话,也足以让温晗笑欣喜不已。她抬起头,惊喜万分道:“原来你还没走呀!”
陆景枫目光温柔,语气中带着点宠溺,又带着点玩笑:“公主不想见臣吗?”
“当然不是......”话一出口,温晗笑又觉得不妥,立即改口,“当然不,想......”
最后一个“想”字,她说得又低又细,几乎听不见。那张圆圆的小脸蛋儿,也跟着红了起来。
等脸色红得如朝霞一般时,立即甩甩小脑袋,企图甩丢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随后挺直身子,再次递出宝剑。
她害怕语气重了,陆景枫会与她疏离,又害怕语气轻了,陆景枫会轻视她。便冷着声音,犹犹豫豫道:“我父皇给你的赏赐!”
与早上那把剑相比,这把剑要朴素些,但也没朴素到哪里去。陆景枫的目光顺着剑缓缓上移,最终停在了温晗笑眼中。
那双眼睛盯着别处,干净纯粹,仿佛两颗琉璃落在冰湖里。他看着这双眼睛,一时竟失了神。
温晗笑见他久久不应,还以为他是在嫌弃这把剑,便立即说道:“你不要只看剑鞘。这把剑可是我三皇兄亲自挑选的,绝对是一把厉害的宝剑!”
陆景枫骤然回神,接过宝剑:“臣谢过陛下、谢过三殿下!”
看着温晗笑有些不悦,随即语调一转,又说道:“尤其谢过臣的夫人,盛凰公主殿下!”
这一声“夫人”却是惊雷炸响,直接把温晗笑炸懵了定在原地。脑海里空空一片,就连眼睛也忘了眨。只有脸上的两片红霞越烧越旺,马上就蔓延到了耳朵尖上。
直至夜间入睡前,她都还在想这件事。不过这时她也明白了,陆景枫只是在玩笑而已,就如同以前一样。
可想通了,心情反倒不好起来。她无力地往后一倒,落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心中愁思万千。
等到第二日清晨,温晗笑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欢快自在,仿佛昨日的愁郁都已烟消云散。
可等她一推开门,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陆景枫一身墨服,站在白天雪地里,修颀的身影正如古画中的墨竹。颔首微笑,朗声道:“公主早安!”
然而他这般热情,换来的却是一声“嘭!”房门骤然关上。
温晗笑缩在门后面,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陆景枫对她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大清早来问安?
“一定是幻觉!”
温晗笑说服自己,再次推开房门。然而那道修颀的身影,已从院中移到了门前,正好与她撞了个满怀。
四目相对,温晗笑彻底呆住了。
“公主殿下?”陆景枫轻轻唤了一声。
她这才醒悟,脸颊似火一般的烫,慌忙避开陆景枫,逃到了院子里。在雪天寒冷的刺激下,神志逐渐恢复正常,盯着前面的白墙问道:“你来干什么?”
陆景枫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踱着步子悠然道:“都说京城红山的雪好看,臣今日特来邀公主前去游赏,不知公主......”
“好呀!”未等他说完,温晗笑就立即答应下来。事后又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了,便重新板着脸,一派高不可攀的架势,压着声音道:“我是说,既然你诚心相邀,那我就勉为其难去一趟吧!”
“其实公主不用勉为其难......”
陆景枫说道一半,又被温晗笑瞪了回去。
她大声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带路呀!”
看着她那努力装高冷的模样,陆景枫不禁摇头一笑,走上前去。
兴阳红山出名的,不止一个红山书院,还有那一个“红”字。待到秋来,满山红叶,如火燎原,和那漫天霞光交相辉映,分外好看。可惜隆冬时节,惟余莽莽一片白。
温晗笑本以为只有她与陆景枫两人,所以把夕云都支走了。可等她兴冲冲地爬上山,却见亭子中已有了几个相熟的身影。
“公主殿下!”胥咏年赶紧过来相迎。
他脸上兴色不减,先是看了一圈二人,又不住地往二人身后张望,像是在寻找些什么。可惜二人身后空无一物,他略显失望地收回目光。
陆景枫跟着往后瞥了眼,回首疑惑道:“咏年,你在等人?”
胥咏年神色一慌,赶忙笑道:“就是等你们呀!”
随即带着二人来到郁秋煞面前。
同样有些失望的,还有温晗笑。早知道有这么多人,就不来了。
四人漫步在山间小道,两边黑木白地,苍苍茫茫,寂静萧索。只有胥咏年的叽叽喳喳声,给这雪林添了些热闹。
“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明白,当初怎么就没人发现公主你的真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