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皇帝神智清明时,曾和三皇子温晖谈及过柳家的事。所以柳宏赋来到青羊关后,温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借口夺了他的兵权。
柳宏赋对此好似并无意见,不能带兵,他便安心当个谋士。即便温晖不听他的意见,也不说什么。哪怕温晖因此失利,也决不跑过去说:“看吧,三殿下要是当初听我的,就不会失败了。”
天长日久,温晖终于开始相信柳宏赋。听他的意见,让他带兵出征。不知是柳宏赋天赋异禀,还是什么的。他每一次出击,必定全胜而归。
军中人都相信了他的能力,只有穆商除外。
在只看出身的盛国内,穆商这个普通人家能混到今天这个位子,全仗三皇子提拔。
他是三皇子的心腹加好友,自然会更谨慎些。
在他看来,凡人做事,必有所求。而柳宏赋的行事风格,实在可以说无欲无求,这怎么可能。
军中其他的将军当然更喜欢相门出身的柳宏赋,对他的猜测都是不屑一顾。甚至有几人还跑到温晖面前打小报告,说是穆商嫉妒柳将军。
然而温晖只是警告他们:“与其说穆商嫉妒别人,倒不如说几位贪生怕死,临阵退缩。谁再敢议论穆商的不是,就别怪我无情了!”
这么一来,倒是没人说穆商的不是了,可柳宏赋也越来越被重用。
而青羊关的战事,最后还是传进了陇关。
温晗笑想要回去,可人走了,总得打声招呼吧!奈何陆景枫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别说打招呼了,估计留封书信,他都没时间看。
“唉——”
一声叹息消散在无边夜色。
屋子里没有点灯,外面也没有月亮,她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盯着黑魆魆的夜。
夜越来越深,人也越来越清明。那些纷繁复杂的念头相互纠缠打结,拧成一团化不开的愁郁。
她又叹了一声,门前却响起了“吱呀”。
“夕云?”
温晗笑坐起身,看不见人影,却能听到脚步声。夕云长年练武,脚步声要比寻常人轻一些。
“你来找我什么事嘛?”
对面人没有回答,但脚步声越来越近。等近到跟前时,一股淡淡的酒味袭来。
这人不是夕云!
温晗笑瞳孔一缩,立即往后躲去。却没想那人更快,当即把她扑倒在床上,按住双手。
堂堂盛国公主岂是那种坐以待毙之徒,转念之间,她就一口咬在那人左手上。
“啊!你用得着下死口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温晗笑立刻生起气来,抽出枕头摔在那人脸上,大骂道:“陆景枫!谁让你这么吓我的!咬死你算了!”
谁料陆景枫顺势翻个身,倒在了床内侧,然后就不动了。
屋里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温晗笑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只能气愤地摇着他手臂:“喂!你给我起来!这是我的床,要睡回你自己屋睡去!”
“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睡一张床!”
“谁要和你睡一张床!你给我滚下去!”
陆景枫全当没听到。温晗笑更气了,干脆蹲在床沿,试图把人拉出去。
然而陆景枫轻轻一逮,反倒把她扯了过去,摔在怀中。这时,那股酒香再次袭来。
“你喝酒了?”
陆景枫没有回答。
他们二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不过这份美好的静逸并未维持太久。
温晗笑喜欢看那些志怪故事,里面可是有不少“酒后乱性”的例子。她顿时紧张起来,想要从此地逃离,却在慌乱间撞到了头。
听着那响亮的“咚”声,陆景枫又把人拽了回来,同时训斥了句:“你乱动什么!”
温晗笑一把打开他的手,缩到另一头躲着:“你别拉我!我告诉你,我可是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是想酒后乱性!”
“什么?”陆景枫噗嗤一笑,叹了句,“你在哪儿学得这些乱七八糟的!”
接着他逐渐靠近温晗笑,沉声道:“你放心,我没有喝醉,也不会对你做那种事。倒是你,刚才碰到哪儿了?”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诚恳,温晗笑逐渐放下心防,小声说了句:“我额头有点疼。”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如果不是为那种事。那他大半夜跑她屋里来干什么?
难不成就是为了吓吓她?
虽然听起来是陆景枫会干的事,但总不可能这么简单吧!
而陆景枫就像哄孩子似的,托着她脑袋,吹了吹伤口,笑道:“好了,这下不疼了!”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即便二人面对着面,依然不知对方神情。
不知过去多久,陆景枫又道:“笑笑,京城来信了。”
“什么!”温晗笑顿时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