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早年征战留下了病根,一直膝下无子,后宫空虚。
最近,圣上身体不适,太医诊出,这是一种罕见的毒,出自南疆。
风声走漏,朝堂之上,左相右相纷纷上书,恐朝廷动乱,请求圣上从旁支过继一子,立为皇储。
南曦和纪谨之在书房里商讨着京中形势,“要不,孩子他爹,我们辞官吧,去江湖中。”
纪风眠今年十岁了,刚刚从学堂回来,就听见这样一件震惊全家的事情。
娘亲要阿爹辞官!带我们闯荡江湖去!
纪风眠背着娘亲特制小书袋,悄悄地扒着门缝偷听大人讲话,听到这个,圆乎乎的杏眼瞪得更大了,“哇哦”,脸颊上还未褪去的婴儿肥都抖了抖。
屋里的人讲话声音太小了,她使劲地竖起耳朵听都听不太清,只零星地听清了几个字,“生变”,“过继”,“不满”......
她正努力听着呢,头上洒下一片阴影,纪风眠眨眨眼,感觉光线突然变暗了,抬头一看。
一张硕大的人脸出现在她眼前。
“啊啊啊啊啊!有鬼!”她像只崩溃的土拨鼠,抱头尖叫。
人脸迅速地缩小,退到远处,双手抱在胸前,口中发出一声冷笑,“纪风眠,你看你哥长得像鬼吗?”
门外动静太大,屋里的人也聊不下去了,南曦嘴角抽搐,双手拉开房门。
果然是这对不省心的兄妹!
“纪风眠,纪山青,你们在做什么?”纪风眠背后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赶忙回头一看,立马扑到了她怀里撒娇道,“娘亲,兄长又吓我,我感觉我幼小的心灵遭受了重创。”她做出西子捧心的姿势,声音虚弱。
南曦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了点小女儿的额头,“小戏精。”
纪风眠还想赖一会儿,无奈父亲纪谨之也出来了,轻轻一扯就把她从娘亲怀里拉了出来,再一转头,南曦已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两人之间的氛围,无人能够插入。
“啧——黏糊。”霎时,两道如剑光般冷冽的目光投向不远处,倚着柱子吊儿郎当的纪山青突然心虚,缓慢地直起脊背,端方如玉,一整个世家公子的模样,难怪他被话本子描述为“万千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
然后他一张嘴,滤镜就破碎了,“父亲,母亲,刚刚这小鬼头在门外偷听你们谈话!”
纪谨之和南曦对视一眼。
“他恶人先告状!”纪风眠正要撸起袖子争论一番,只听见父亲突然开口,“行了,你们兄妹俩别闹了,一起进来书房吧,我和你们母亲有话要说。”
兄妹俩一听这要讲大事的语气,突然安分下来,脚步都恭顺了不少。
纪风眠小心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背上突然一轻,纪山青替她拿过了书袋。
纪风眠送过去一个“我原谅你了”的眼神,纪山青耸耸肩,拍了拍她的头,回了一个“无所谓”。
背后儿女的眉眼官司南曦懒得去管,反正他们打打闹闹还是亲兄妹。
她清了清嗓子,眉眼中多了一分忧愁,“山青,绵绵,我准备让你爹辞官,咱们一家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纪风眠抬头看了眼母亲,南曦神色平静,又转头看了眼父亲,纪谨之同样很平静。
最后,她瞧了瞧纪山青,他的脸上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
他们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南曦看了眼一双儿女,女儿天真烂漫,聪慧活泼,儿子外表纨绔内心深沉,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山青,你得留在这里,守住一些东西。”
“为什么?”出声询问的不是纪山青,而是纪风眠,她才梳着双丫髻,额前的刘海有些凌乱,神情很是疑惑。
但是显然,这一切,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没过几天,纪谨之便在朝堂之上称病辞官。起初,文武百官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因纪谨之担任刑部尚书。
刑部掌天下刑法及徒隶、勾覆、关禁之政令。尚书一职,各派系虎视眈眈,然纪谨之不属于其中任何党派,审讯手段狠戾之名声冠绝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人貌似光风霁月,实则手段残忍,冷面无情,唯独面对妻女,或有几番柔情。
令所有人出乎意料地,皇帝并没有阻止,而是赐下封赏,嘱咐其好好养病。
自此,纪谨之从朝中重臣,脱下官服变成一介白丁。
没过几天,纪家举家离京,京城传言,纪谨之杀孽压身,病入膏肓,求太医无用,入江湖求名医。
纪山青也跟着马车出城了,在城外几十里路的小树林中,马车缓缓停下,他也驾马停在车边。
“哥哥,万事小心,我会想你的。”纪风眠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满脑子都是要和哥哥分开的悲伤。此刻,她还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南曦和纪谨之也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