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问过姑娘,在边关是否寻好了住处?”裴晏问道。
纪风眠摇摇头,“不过是去体验一番罢了,住旅馆就行,哪用得着寻个新住处。”
“姑娘这就说错了,越是想要真正体验一番当地的风土人情,便越是要融入当地居民之中。正巧,在下有一套空房正在寻找租户,姑娘可愿屈尊?”话说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只听纪风眠果然立即开口拒绝:
“晏公子这是要我当你的外室?男女有别,多谢晏公子好意。”
见她面色已经冷淡下来,就连晏大哥也不叫了,裴晏心里有些发苦,他只顾着让她离他更近一点,却忽略了这个问题,他道歉:“是我思虑不周,还望姑娘海涵。在下方才的话,绝无姑娘口中那个意思。”
“没关系。”纪风眠摇摇头,没一会儿,又与他就着路边的风景,继续聊了起来。
倒是不像小时候那般小心眼了。或许因为此时的我在她眼中是个陌生人吧。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他并没有向她道明自己的身份,而是期盼着,她什么时候能将自己认出来,又或许,她早已有了新的伙伴,忘记自己这位远在京城的朋友了。
裴晏越想,心里便越发的苦涩,话也逐渐变少。
后半程路上的气氛有些古怪,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进了城,两人下马步行。走了没多远,纪风眠便停下脚步,“晏公子,就此分开吧,想必你也有事要忙。”
裴晏并未纠缠,询问了她准备落脚的客栈,并留下了一串地址,“若遇到困难,可去这里找我。”
纪风眠接下这个小纸条,瞟了眼上面的地址,笑了,“多谢晏兄。”说完,她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裴晏在原地看了她许久,直到接到消息的下属寻来,才收回目光,转身向郊区军营驾马驶去。
“将军。”
“将军。”
一路上,将士们都在和他打招呼,回到营帐,立马有亲信进来,送上一些信件。
“最近可有什么异状?”
“城外匈奴并没有什么状况,倒是京中——”下属话没说完,密信已经说明了一切。
“圣上要立皇太女?从何而来的皇太女?”裴晏已经三年不曾回京,对京中许多状况并不熟悉。
“将军可还记得,圣上五年前曾找回的那位外孙?想必,这皇太女,就是这位的母亲了,当今唯一的女儿。”刚刚接到密信的时候,下属也很震惊。
裴晏思忖了一会儿,“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他揉了揉眉心。
营帐内烧着火热热的炭炉,烘地空气都带着燥热,裴晏松了松外衣,走进里间的书房,提笔写了一封家书,写完后吩咐下属将信送往国公府。
他有些许猜测需要向父亲证实。
*
不知是不是一路打打杀杀过来有些累了,纪风眠这次住进客栈,特地把她的剑鞘用粗布包裹了起来,低调地入住了客栈。
说来也巧,那福来客栈竟然事连锁店,在这边关城中竟然也开着一家。并且比起她先前住的那家更加敞亮开阔,窗明几净。
大厅里坐着的人都多了更多,气氛也更为热闹。
应当是边关天气寒冷的原因,几乎是每一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酒壶,刚刚问过了,这客栈只供应烈酒,那些小姑娘喝的什么果酒、米酒,这里是没有的。当地人就爱这一口“烧刀子”,一口烈酒下去,喉咙发麻,余味回甘,一杯下去,浑身的血肉都躁动了起来,自然是抵御了一番寒冷。
纪风眠的酒量是父母有意识练出来的,可以称之为“海量”了。
他们说,女孩子出门在外,切忌“一杯就倒”,我们能喝,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们能喝,必要的时候装作弱小能省去很多麻烦。
就如现在,纪风眠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也点了一壶“烧刀子”上桌,一杯下去,喝的面色酡红,再吃上一口下酒菜,“呜呜,人间美味。”
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人讲话。他们谈论的最多的便是这边关的守将,大将军。
听说他年仅十四便上了战场,从一介小兵,一步一步地爬上如今的这个位置,立下了汗马功劳,今年也不过十七。
才比我大两岁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他切磋一番武艺。纪风眠心想。
因着百姓们对将军的崇敬与尊重,没有人提起他的姓名,大家都称他为“大将军”,纪风眠也就无从知晓这位大将军的真实身份了。
这边关的饮食,重油重盐,酱放的重,吃起来很是下饭,纪风眠就着酒,狠狠吃了两大碗米饭,这才扶着肚子,闲庭信步地出了门。
依旧是逛街。
到了这儿来的第一件事仍然是给家里人寄东西。虽然少有书信寄回去,但他们也能通过她寄过去的这些特产知晓她的行踪,也算是安一安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