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前的一个月,府里便热火朝天地准备了起来。
衣裙不用准备,宫中的嬷嬷到时候会送过来,包括首饰,还有及笄礼上那最重要的一道程序,加钗冠。
南曦寻了纪风眠以前穿去学堂的童子服,短褂裤,缁布为衣,朱红色的锦边。小时候学堂里的衣裳,都是统一样式,不分男女。她看着这衣服,便想起从前,天天被夫子告状,告上门来说她家的儿女与其他学子打架。
时光总是美化回忆。南曦现在想起来,从前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纪风眠和纪山青,不就是两个糯米团子嘛,只可惜是黑芝麻馅的。
前几日宫中派了人过来,替纪风眠量尺寸。带着人过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常在陛下身边伺候的老嬷嬷,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宫女。
纪风眠这几日都待在闺房中没有出门,在西北被吹的粗糙了些许的皮肤又养了回来,本就白皙的脸庞比那些久居闺中、足不出户的贵女要多上一分健康的血色。
量尺寸时,那小宫女上手伺候着,纪风眠则是配合着张开双臂,立如青松,因着外人的触碰身体有些僵硬。
那小宫女看着手上量出来的尺寸,耳朵都有点红。
“姑娘风姿绰约,身上每一处都长得刚刚好。”小宫女夸赞道。
“似乎只是比同龄人身量高上一些?”纪风眠疑惑。
“女子身材哪能只看身量,姑娘的腰臀......”
“白芷——”门外的嬷嬷在唤着她,同时也打断了白芷含在喉咙里的话。
白芷一脸歉意,“姑娘,是奴婢多言了,奴婢先下去了。”福身退下。
留下突然有些恍惚的纪风眠,脑海里全是那一夜的情景。
腰被紧握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身上。
一想到那人,纪风眠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焦躁,还有烦闷。
这笨木头。
娘亲前几日与她说,待她及笄后,便会有许多公子家的夫人上门相看,她若碰上喜欢的,便可直接与她说,不必藏着掖着。若是不喜欢,也直言便是。
南曦说,他们家的儿女碰上了喜欢的,便是抢,也是能抢上一番的。
若是双方郎有情,妾有意,那先定下也未尝不可。
这样的话说的多了,纪风眠也慢慢察觉到,娘亲话里隐晦的意思。
要她有喜欢的人便去追,免得扭扭捏捏最后错过。
父亲前几日也寄来了书信,说他会提前半个月赶回家中,定然不会错过眠眠的及笄礼。
兄长这几日都没有出宫,在东宫养伤。那一日他作死,偏生要和纪风眠打一架,纪风眠下手向来不会留情,南宸身上带着伤便弱上她一分,当天夜里回去就发现伤口隐隐撕裂,疼的龇牙咧嘴地,就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纪风眠斜躺在榻上,深切地意识到了,自己好像真的要长大了。
是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宫中
南盛天拟了一道圣旨,唤来了南曦,“你先看看。”
南曦接过那明黄色的绢布,展开,细细地阅读着。
“父亲,这样合适吗?”
“史书中从未记载过这样的例子......”
南盛天不为所动,“一步一步来吧,总不能让外人抢了去。你若不想,便在那两个中选一个,总得选一个......”
否则他逝世后,他们要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
新皇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
护国公府裴府
现任护国公裴宗筠收到了从边关寄来的信,还有些奇怪。
从前都是雷打不动,一月一封,自上次寄信才不过半月,怎么又寄来了。
担心是否有什么急事,裴宗筠立马揭开,展开信件。
父亲、母亲:
展信佳。
......
一目十行地阅读完整封信的内容,裴宗筠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
观其眉眼,是舒展的,应当是高兴的吧。
“夫人回府了吗?”他走出书房,问门外伺候的下人。
“刚刚回府。”下人低眉顺耳地回答道。
确认了,他便走向永华居。
“夫人——”他推开门。
国公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旁边有伺候的人在帮她拆着头上繁复的发髻。
裴宗筠走到她的身后,“你们都下去吧,我来。”
周围围着的奴仆都笑着退下,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你会吗?等下把我扯痛了。”林清姝莞尔,嗔怪道。
“怎么不会呢?这么多年了,看也该看会了。”裴宗筠站在他身后,仔细研究着发簪的位置。
“夫人今日玩得可还高兴?”
“我今日和阿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