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繁华,远非边城能比。
大街小巷里,百姓们的脸上大多是幸福平安的笑容,没有对未来的恐惧,没有常年生活在战火中的不安。
五年的时光里,这里的景色改变了太多。纪风眠悄悄溜出府,走在大街上,从心底里涌上了一股深深的陌生。
大街小巷的位置没有变,但是往日里那些熟悉的面孔早已换了一批又一批。
“姑娘,来碗馄饨吗?”路边卖馄饨的大娘见小姑娘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看穿着又不像贫苦人家。
纪风眠抬头,看着眼前的馄饨摊,一个大铁锅烧着汩汩的热水,白气随着锅盖的掀开迅速冒出来,朦胧了眼前的视线。
“大娘,来一碗吧。”纪风眠看了看她支起的小摊,也不嫌弃,就坐在她搭的布蓬下,桌椅看起来不新不旧,但又擦得锃亮,没有那种恶心的粘腻感。
纪风眠语气也更温和了。
趁着那个大娘将馄饨下锅,纪风眠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着,“听大娘的口音,是京城本地人吗?”
大娘一边晃动着手里的锅勺,爽朗地笑道,“是啊,我家在这里卖了一辈子馄饨喽——”
“那大娘的手艺一定很好,我待会儿可要好好尝一尝。”纪风眠也笑着回答,眉眼弯弯的,乖巧地坐在桌旁,等着投喂。
那大娘瞅着,像极了家里的小孙女,眉目也柔和了,化去了几分身上的疲惫。
“我家这可是祖传的手艺,在这一片都有名声,以前啊,这一片的学堂的小孩放学了都跑来我这儿吃呢!”
听到这里,纪风眠眼珠一动,“大娘原来可是住那边那个胡同口?这摊位原来也是在那边!”
这可惊着大娘了,“是是是,姑娘是如何知晓的?”她一脸惊奇。
纪风眠捂着嘴笑,用手指指了指学堂的位置,“因为啊,以前我也是下学来您这吃馄饨的那群小孩啊。”
“原来还是老顾客哟——瞧我这双眼睛,姑娘这般灵秀的孩子我竟没有丝毫的印象。”即使是和纪风眠闲聊着,她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颗不停,大概捏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就把馄饨捞了起来,放入一旁早已放好料汁的碗碟中,再淋上一勺热汤,霎时香味就迸发出来。
大娘稳稳地将它端上了桌。
“好香啊!大娘手艺名不虚传!”纪风眠拿起桌上的小瓷勺,轻轻舀起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馄饨,吹几口气,牙齿轻轻咬破馄饨皮,浓郁的肉香滑过味蕾,带来一丝回甘。
“唔——好吃!”纪风眠竖起大拇指赞叹,很是捧场。
那大娘听了也很是开心。
这小摊确实是老招牌了,已经是用过晚膳的时间了,大街上有些散着步的人会拐过来吃一碗馄饨,因此小摊的客人络绎不绝。
纪风眠埋头吃着,吃完留下饭钱就走了,隐入人群之中。
一碗馄饨下去,她对这里的熟悉感也上来了,脚步逐渐变快,迅速地向着北街走去。
也正是国公府的位置。
纪风眠转悠了几圈,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墙角,伸手一扒,翻身就上了墙,到了府里。
刚刚在路上折腾了许久,现在天色渐渐变暗,正适合她行动。
前院比之后院,喧闹许多,兴许是府中有客人,后院戒备森严,明显要安静一些。裴国公府的建筑布局和装饰都没变,和五年前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纪风眠小心地躲过府中巡逻的守卫,熟门熟路地翻进了裴晏的院子。
呼,院子里没人。
连纪风眠的院子里都少不了一些洒扫的婆子和伺候的丫鬟,裴晏的院子里却是真正的没有一个下人。
自从走进这个熟悉的小院,纪风眠的肢体都放松了许多。她盯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梨花树,思量了一会儿,决定走进裴晏的卧房。
手还放在门上未曾推开,她脚步一顿。
里面有人。
纪风眠退了一步,翻身上了屋顶,掀开瓦片。
眼前的光景让她呼吸一滞。
那清冷装饰的屋子里,一个身上裹着薄纱的近乎□□的女子正躺在床榻上,身体压在被子上,罗床的帷幕半落,里面的人儿若隐若现,更添一分神秘的魅惑。
纪风眠心情平静,缓缓将瓦片阖上,隔绝了房中的视线。
兴许那女子正等着裴晏的宠幸呢,我纪风眠去凑什么热闹?
她顺着原来的路线返回,嘴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翻身便出了裴府。
却在经过裴府侧门时遇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眠眠,你是来找我的吗?”裴晏见到她,眼睛一亮,和五年前一直跟在她身后屁颠屁颠的小孩一模一样。
纪风眠一句话没说,侧身略过他就往前走。
裴晏越挡着不让她走,纪风眠偏要走。
他如此与女子纠缠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