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
雪月城。
正值初春的大好时节,苍山脚下桃花灼灼,草长莺飞,林间微风习习,桃花缤纷,让本不大的雪月城别有一番风景,煞是好看。
此时正是春日里最为温暖的时候,不大的街道上挤满了人,女子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相约着过些日子到城外踏青,偶尔还能传来几声轻声细语的交谈声;男子则独自驱马前行,遇到几个相熟的朋友时,兴致颇高的他们相约着前去附近酒馆饮酒。
太平盛世之下,处处是繁华,人人皆喜乐,美好的像一场梦一样。
四年前,震动北离的琅琊王谋逆案爆发,身为这场冤案的暴风中心,萧若风虽以死谢恩,但南诀却并未趁此机会发兵来犯,此后两国之间也少有战争。几年下来,两方的关系纵然有些微妙,但总归也算是相安无事,因而雪月城虽然地方不算太大,又靠近两国边境,但却从未有过战火,日子长了,这里也算是太平。
城内,雪月城弟子在用过午饭之后,大多都拿上自己的武器各归各位的开始练功,同样身为雪月城大城主百里东君的弟子,以往只要是大弟子唐莲不在,监督城中弟子练功的任务都会落到二弟子王玄身上。
毕竟是士族出来的子弟,纵然不受家族重视,但王玄平日里是最守时的,近段时间唐莲因为有任务在身的缘故一直不在雪月城,王玄自然也是按照惯例,还没等弟子们过来,他便已经到了。
但今日也不知怎的,弟子们都到了,还没见着王玄的人。
庭院里,微风簌簌,不同种类的兵器放满了本就不大的院子,更别说这会儿还聚集了不少平日里早已经开始练功的弟子。
微风拂过,院子里总是时不时有花瓣从远处飘来,晃晃悠悠的落在地上,就这样不知道等了多久,有些年纪稍小的弟子等的急了,忍不住开口说道,“二师兄平日来的是最早的,今日是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还不来。”
“听说王师兄家里来人了。”说话的是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弟子,“来的人好像是他家三叔的女儿,说是从凉州来的,有要事要与王师兄说,所以刚一到雪月城便往王师兄那儿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要她千里迢迢的跑来雪月城。”
雪月城收徒虽然从不在意家世,但像唐莲和王玄这样能够被城主收作嫡传弟子的人大多都是天资聪颖的,因此许多年来,三位城主一直都很看重他们。日子久了,等到他们在武学上有了些许造诣,城主们便会将一些重要的任务交到他们手上,尤其是这几年,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很少有机会能够看到他们一起留在雪月城歇息的机会。
……
“昭昭跑去于师做什么?”
房间里,春日里的暖阳顺着半开的窗棂洒落在光洁的桐木地板上,窗边的兰花开得正旺,一看就被主人打理的极好,温和的春风顺着房门吹进来,素色的花朵就这样在风中摇摇晃晃的,就这样立在阳光底下,分外温柔。
王玄坐在主位,一袭白衣宛如夜晚的皎皎明月,既清冷又儒雅,全然不似在雪月城拜师习武的弟子。
“好像是因为那个质子。”王曦抿了口茶水,淡淡道,“堂姊说,她答应过他,要陪他去一趟于师的。算着日子,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你说的是叶鼎之之子叶安世?”
王曦颔首,“虽然堂姊没有明说,但我觉得是他。”
那日分别的时候,虽然王昭没有多说,但那日在玉门关见到无心的时候,王曦也对他的真实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只是王曦想不明白,她这四姐姐从前便十分看不上叶鼎之,总觉得他为了个女人便要起兵,搞得北离生灵涂炭,最后又因为挚友的背叛而以那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实在是愚蠢了些,连带着宣妃娘娘也有些看不上,可怎么到了这会儿,她就愿意和叶安世做朋友,还帮他完成他的心愿了?
王玄闻言,不由得笑了笑。他侧目看向一直被他照顾着的兰花,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笑道,“这倒是像昭昭的性子。”
别看王昭虽然只是个朝臣的女儿,但她回到北离之后,一直都是被养在宫里的,因着姑母的情分,陛下心中虽然对王氏有忌,但却从未苛待过她,相反,对她的疼爱可是一分不少,那程度简直都快赶上柔嘉公主了——虽然同为公主,但柔嘉公主毕竟是胡皇后留下来的血脉,和六皇子一母同胞,因此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她都像极了胡皇后。也正是因为如此,十一公主纵然得宠,却也远远比不上柔嘉公主这个发妻为他留下的女儿。
至于姑母,陛下对她的情分虽然比不上胡皇后这个发妻,但毕竟也是从王府便陪着他的旧人,就算他为了发妻冷落于她,但也给足了她的体面和尊荣,王昭又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的心上人,因此对她的疼爱自然也不亚于柔嘉公主。
“可是我不明白,堂姊平日里不是最看不上那叶鼎之吗?怎么这会儿就愿意和叶安世做朋友了?”
王玄笑着点了点她的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虽然父债子偿是常理,但有的时候,这四个字也不一定完全可靠。咱们年幼的时候,族学里的庄先生便教过我们,做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