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终究还是走了。
其实说实话,他离开的时候,王昭的确心有不舍。
毕竟她这一辈,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的确不多。左右数来,除了大将军之女叶若依之外,也就只要一个谢嫣然了。但可惜的是,她们两个要么身体不好,常年住在雪月城养病,不常回京;另一个如今又已经远嫁彭州,除了年节之外,一年也去不了天启几次。
天启城里面那些出身王公贵族,且和她身份相当的女孩儿,要么畏惧她琅琊王氏的身份不敢和她走的太近,要么因为她和萧楚河的婚事而心存嫉妒,根本就没有一个愿意和她来往的。这四年里她又很少露面,日子一长,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他回到天外天是迟早的事情,纵然他们心中有万千不舍,但他注定是要回去的。
不过,无心走的那日,跟随司空长风来的人里面,除了天外天的白发仙与紫衣侯,还有一个令她十分意外的人。
那便是她那个多年前拜师雪月城的二哥,王玄。
——其实以王玄的出身,他是并不需要前往雪月城拜师的。毕竟,无论是武学还是才学,琅琊王氏的叔伯兄弟们都在雪月城之上,留在家中总是要比拜一个武林中人要强得多。但可惜的是,他虽是王氏长房的次子,但在父亲眼中却始终比不上长兄王悦。
虽说都是王氏的子女,但比起在父亲心中的地位,王玄却远远比不上王悦。只因他年少时少年心性,不爱读书,更爱武艺。
“二哥?你怎么来了?你收到我托小五带的话了?”
“当然了。”王玄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愤愤道,“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哥?以前我传信去请你来雪月城看二哥你都没同意,现在好不容易出一趟门,不知道来雪月城看二哥也就罢了,居然还千里迢迢跑来了这里。要不是小五,我都不知道你跑了这么远。要是父亲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教训你。”
王玄现在很不高兴。
虽说他们这一辈里女儿有好几个,前头几位姊妹都是堂叔王衍之女,王曦是三叔王戎之女,只要王昭一人是他父亲的血脉。
但是他的父亲王翀与嫡母崔氏乃是因家族利益而联姻,他们之间的相敬如宾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罢了,二人其实并无多少情分,因此王昭自出生之日起,便一直跟随祖母在草原生活。直到九岁时,父亲这才终于想起母亲和女儿还在草原,这才亲自北上将那祖孙二人接回中原。
在草原上时,祖母虽将兵法与武艺尽数传授于王昭,但却十分疼爱她,日子久了,王昭的性子自然也不似天启城中常见的名门贵女一般文静娴雅。
就好比她和叶将军家的女儿,她们二人虽交好,但性子却截然不同。
这叶姑娘虽为将门之女,但却温柔沉静。反倒是他这个妹妹,成日闯祸,即便后来进宫跟着姑母生活,但却依旧我行我素,如四殿下、七殿下和九殿下几乎都让她打过,惹得姑母和陛下很是头疼。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肃穆清净的皇宫倒也热闹不少。
说起父亲,王昭顿时有些心虚。
父亲虽说是真的疼她,但他这个人却一向严肃,莫说是人前,便是私底下王昭也有些怵他。原本这一次她带着扶苍出门本就是为了去雪月城,可若是叫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去,反而为了某些原因改道去了西域,即便是因为救人不得已而为之,但也难逃一顿责罚。
“二哥~”王昭扒拉着王玄的胳膊,软下声音撒娇道,“二哥~求求你了,不要跟父亲说。父亲那人你也是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我跑来西域的话,他会打死我的!”
“现在知道来求我了。你说你也真是,平日里不出门也就罢了,你出一趟门竟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看看你,都瘦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何尝吃过这样的苦?”
虽说父亲对她的态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她终归是王家的女儿,每每她归家,父亲总是会让家里的厨子好生做一顿饭菜。
至于继母崔氏——她虽然从未过问过这个女儿,但几位叔母也是极疼爱她的,尤其是二叔母,她膝下无女,便也将王昭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她又自小跟着姑母长在宫中,家里的下人自然无不敢尽心。
“行,我不告诉父亲。”王玄无奈的点了点王昭的额头,“但是你得答应我,下次做决定之前得先跟我商量,要不然父亲那边我没办法帮你解释。”
“知道了~二哥最好了。”
……
“阿昭,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正好,伴随着凌冽的月光在风中晃晃悠悠的,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洒向各处,连带着梅花枝上也落了许多。
梅花开的很好,小小的花朵迎着寒冷的北风盛开,好闻的梅花香如同它的颜色一般十分浓烈,充斥在王昭的鼻腔之中。
身着青衣的姑娘折下几枝,插在手中的青色瓷瓶之中,随手放在庭院亭子下桌案上的琴边。
王昭爱梅花,只要与她亲近的人都是知道的。
南方湿冷,很少见雪,今年还是她来这里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不过,今日这场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