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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会持续整个黑棘五月，对普通人而言，这是个几乎无法从事任何活动的“寂静时节”。
在丽塔顿却截然相反。学生们在其他季节会四散到森林或者法师墓和遗迹中，只有在黑棘五月时才会回到学院，黑棘五月反而是丽塔顿最忙碌的时候。
隆洛已经在学院中生活了大半个月。
……
所有学生都有一只怀表，因为它最初是凯特人威娜的发明，所以有人叫它威娜钟，它会在起床时刻和每节课上课的时间发出响声，提醒时间。
隆洛每天早上从公共食堂到达附近的教室坐下时，威娜钟才会响起第一声。
距离第一节课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会依靠阅读“打发时间”。
隆洛并不是没有学习的经验，可丽塔顿的教育和西奈家族的教育完全是两码事。
后者旨在培养王国的贵族，拥有知名度的老师受邀而来，一对一地教学，并且十分关注学生的课后情况。而在丽塔顿，每十几个或者几十个学生按照该年度的课表前往指定的教室，听一位老师教授相应的课程。
也似乎并不在意课堂外的学习。
不过这或许和课程的数量有关系，它们包含了最基本的元素理论，沟通元素的实战课程，相关的历史课，古老的语言学，以及由法术应生的法阵、魔药和炼金，甚至植物学和矿石学——本质上都围绕着“法术”展开。
为了让这些课程被安排妥善，整个学院大约数百名学生按照学习阶段被划分为不同的年级，课程随着年级的增加而逐渐升高。
隆洛作为新生，是一年级，正在学习“基础”课程。
“嘿，隆洛。”
隆洛从看书的动作中抬首，扭头瞥见一张活泼的脸。
一个和自己同一年级的同学。
“我是费利。”费利说，“你是跟着珀尔娅和阿斯诺来到学院的，对不对？”
隆洛点了点头。
“他们是大家公认最有天赋的学生！阿斯诺还独自探索过一座法师墓，那时候他甚至只有二年级！”
费利在他身边坐下，兴奋地说道：“你们的关系一定很不错吧？你能帮我向他们要一张签名吗？”
“可以的话，我很乐意帮忙。”
隆洛摇了摇头：“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那天的贤者会议后，他便没有再见过那两位朋友。
“真可惜。”
费利不无遗憾：“他们今年就要毕业了，之后在学校里应该会很难看到他们。”
隆洛没有说话。
这不是一句需要自己回应的话。
费利确实不需要他回应，他只是扭过头又问：“你今年几岁了？”
“……十六岁。”
隆洛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几岁，只是入学考核时有一位法师用水晶球为自己“登记”时说了这个岁数，他便记了下来。
“那你入学的时间也太晚了，”费利扳着手指说，“一年级一般只有十三岁——你的家在王国吗？那里的人排斥法术，但对于法师来说，时间非常宝贵，你耽误了许多时间。”
隆洛近来听说过很多类似的话，学院对王国的评价都很差，具体原因与法师禁令有关，人们哪怕有天赋也会把它藏起来。
而那些十三岁入学的人大多生活在王国更边缘或者根本就是人迹罕至的村子里，对法术的了解却要比王国中的人强很多。
对于新生而言，从一年级到三年级都是感知元素的初级阶段，天赋差一些的人也许要到五年级，这意味着时间与经验挂钩，哪怕像是费利这样刚刚接触法术的新生，都知道越早开始学习沟通法术的重要性。
隆洛能感觉到他们对年纪非常执着。
他“嗯”了一声，没有表达更多看法。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法师！”费利又说道。
隆洛看着他，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道朦胧的影子。
“你会的。”沉默片刻，他说。
……
……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教室，随着大家的威娜钟一齐响起，老师抱着卷轴走进教室。
这是一节历史课，大部分人对此兴致缺缺，最后一排先被坐满，有的人悄悄打了一个哈欠。
随着一阵放置书本，挪动椅子的声响，隆洛抬起头，看着老师在教室前方巨大的木板上展开了卷轴。
卷轴上是一幅地图，能够从上面清晰地看到一片巨大的平原，那显然是赫波亚平原，可又与隆洛在西奈家族看到的王国地图并不一样。
“这是墨瑟王朝时期的大陆地图，”老师开口，“当时的王都薇薇安尔塞在巴兹利亚现在位置的东边，而那也是丽塔顿的前身所在的地方。那时候它被称作法师研究所，也并不是一所培养法师的学院，反而只有在王宫毕业的法师才有资格加入它。”
隆洛轻声重复“研究所”这个词汇，意识到这是一个与今天截然不同的情况。
“墨瑟王朝！”费利低声在他旁边说悄悄话，“一个由法师统治国家的伟大王国！”
周围十分安静，这样的悄悄话很快引起了老师的注意：“费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