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年关,工作就会越发繁忙。
一年过去,有太多的审计和汇报类的工作要完成,所有的报销事宜,相关费比的计算忙得我晕头转向。
加班已经成了常态,每天一到公司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坐到晚上离开,一整天下来几乎就没怎么离开过工位。
其实,比起巨大的工作量,更令人烦闷的是频繁被打断的琐事。
一会儿这个环节出了偏差,一会儿别的部门有什么事情希望得到配合和咨询,又一会儿这个材料的某个部分的格式并不达标……有些事情称不上多困难,简单到我觉得稍微找个能干活的实习生都可以解决。
但是,港口黑手党是不存在实习生和类似的兼职帮佣制度的。
真是的,首领就不能搞个什么空头的皮包公司,盖一层掩盖一下我们公司的性质,减轻一下像我这种后勤员工的劳动力嘛?
我半死不活地在心底腹诽着,临时工才是更加好用的廉价劳动力啊!连这一点都没意识到的森首领,一点也不是合格的资本家!
忙碌到这种程度,我甚至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了。
于我来说,晚上喝酒的最大目的是为了睡个好觉,而我现在每天一回到公寓几乎倒头就可以睡着,从某个角度来说,我确实用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
当然,这绝非长久之计。
我现在只是看似有了确定的目标,即“解决眼前的匆忙”,并且我一切的运转都为这个目的而服务,这很有效率,却同样也意味着消耗。
幸好这是一个肉眼可见的繁忙,只要撑到过年——
属于中原先生的那件西装,已经被我还回去了。
我忙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办法注意周围人员的走动,而他也不是每天都去公司,难得注意到他的时候,我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和他打个招呼问声好。
但这种简单的眼神碰撞,我都会感到一丝隐秘的欢喜。
包括每周我都会汇报一次的工作进度在内,这有点像是我们共同的秘密。
Hi-mi-tsu。
光是念着“秘密”的音节,我的心情都会变得欢快不少。
每次中原先生注视着我的时候,眼底总是会带着笑意。
当我这么在邮件里和中原先生提到的时候,他偏偏还要倒打一耙:“先笑的人明明是小川。”
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较真对错,作为成熟的大人,我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对方的说法:“那是因为只要看到中原先生,我就会感到心情愉快。”
和原先相比,私底下的中原先生要随性多了。
他先是回了我可以代表无数种意思的“……”,而我则坏心眼地回道:“中原先生,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小川梦子,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不客气了。”
哪怕隔着手机,我也可以想象出中原先生故作严肃的神情。
中原先生毕竟非常随和,有时候会担心自己没有威信,就会偶尔这么做。
要是当着别人的面我肯定会表达出对他的尊重,但这可是私底下,我想也没想地迅速打字:“是因为中原先生比我原本以为的还要纵容我一点嘛。而在这种方面,我可是非常擅长得寸进尺。”
不必谈论什么非常有价值的话题。
只是这样闲聊着,中原先生也不会让我冷场。
中原中也是一个很让人有安全感的存在,无论我给他施加多少的压力,他似乎都不会觉得麻烦。
我只是有一次半真半假地提到因为迟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我就没忍住多喝了一杯,结果他立刻就打了个电话。
当时,我看着手机不断地震动,当我犹豫了半天下定决心接通的时候,恰巧电话就挂断了。
连接电话的勇气都没有的我,怎么会有回拨的勇气呢?
邮件来的一封更比一封急。
“我应该先问你现在方不方便接听的。”
“有时候忙起来我会忘记回复,只是恰巧忘记了。”
他甚至还预判了我的想法:“你不用替我假设,我没有觉得回应你很麻烦。”
都学会抢答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知道现在中原先生没这么想。毕竟没有人可以让你做不愿意的事情。”
这也是中原先生非常吸引我的一点。
他是不会转移的磐石,是不会转弯的箭。
我喜欢笔直向前,而且内心坚定的人。
但与此同时,中原先生看起来又非常不擅长拒绝别人。
“可如果哪一天中原先生对此感到了负担,还是得让我在第一时间知道才可以。”
“告诉你之后,然后你就会开始想办法用哪种方式死在我面前吗?”中原先生的回答,也越来越随意了。
“那也不一定。我还可以变成幽灵跟在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