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如刀如同利箭,带着敲骨吸髓的恨意向着这帝王而来。
罪与罚的锁链因之而蠢蠢欲动,而向着嬴政的周身蔓延。
脚下有深渊在汇聚,头顶有雷霆在聚集。世间之种种,都齐齐在对着这帝王做出审判。
于是那声音愈发尖锐与嘈杂,诸多种种的身影亦将利爪和獠牙显露。
只待从嬴政灵魂中撕咬下一片又一片的肉来。
仿佛是旧事在重演,又好似是天地间的种种都在对着这帝王做出否定及排斥。
举世皆敌,得不到丁点的肯定和认同。
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隔离。
城外河水之上,夷光似有所感,回握了阿青的手,以目光遥遥望向城内。
美人蹙眉,那自然是极美的。
便连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因此而失色。
只是夷光握着阿青的指尖在用力,在泛白,在隐隐呈现出一种极大的不安及惶恐。
在害怕某些事情的重演和发生。
这样的手段对这冥府的阴神而言自不是第一次施展,而那所谓的善恶黑白对掌握权柄的仙神们而言,又有什么是值得在意的呢?
所谓赏善罚恶,谁又能真正的说清楚,对仙神们而言,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夷光本以为自己是有一个答案的,只是这冥府中的种种却又使她对此并不确定。
并且因此而变得怅惘与迷茫,而被那脚下的锁链束缚。
不得往生与离开。
但这一切的否定与排斥对那帝王而言却又似乎是不存在的。
并不值得引起任何的变动及波澜。
曾经的秦王政尚且不会因此而停下属于他的步伐与脚步,又何况是现今的秦皇?
“朕以眇眇之身,兴兵诛□□,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
嬴政开口,脚下踏出,如行在水面。
于那虚空中荡起一阵浅淡的涟漪。
有长剑出鞘,雪亮的剑锋划破空气。
好似将那虚空割裂。
赵姬也好那一众的身影也罢,尽皆消逝。
伴随着嬴政话音出口,问出疑问。
“生前死后,世人臧否,功业是非。”
“怎么到了这地府,便只听得尔等审判评定,对朕之所谓过错大肆抨击。却不见对朕之功业,有任何嘉奖与褒扬?”
以身入局的帝王感到了无趣。
长剑划过,眼前的黑暗如同纸一般被划破。再抬眼,正对着的是秦广王那仿佛是坐在高堂之上的,居高临下的面容。
于是嬴政开口,带着洞悉一切的自信与了然。
“如此避之不及,意图将朕毁去和镇压。尔等在畏惧什么,害怕什么?”
“还是说——”
语音微顿,嬴政缓缓露出笑容。
这样的笑容自然是不曾有任何笑意到达那眼底的。
带着睥睨一切的自信与傲然,恰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足以将眼前的一切摧毁。
所谓掀翻一个世界,再造一切世界。
世间种种,纵使那天地与神明,亦不能对这帝王造成任何阻碍。
又遑论是区区法宝,是那所谓的秦广王。
眼前种种破碎那明镜高悬的匾额被扭曲和掉落,周遭之种种,随之而回到现世及正常。
枉死城内,秦广王展开的法相以及那大印之下,嬴政手中的长剑间似是有星辰的光芒被点亮。
长剑出鞘,一抹雪亮的光芒映照虚空。
有什么被刺破,有什么被斩下,嬴政与秦广王的位置随之调换。
原本具有着法天象地神通的阴神跌落在地面。
随之而掉落的,是秦广王手中的大印。
大印上裂痕遍布,显然是遭受到了极大的破损和伤害。
只是秦广王的目光却并未在那大印上停留,而是落到了嬴政掌中。
君王手中的长剑俨然归鞘,被扣在腰间。以手按剑柄,嬴政另一只手里所扣着的,正是那面业镜。
眼睑垂下,这再是睿智与聪慧不过的帝王对秦广王的种种似乎同样有了几分猜测。
开口,对着这阴神道:
“你们的目的,朕想,你们所想要窃取的,并不仅仅是这地府的职能吧?”
“一派胡言!”
秦广王艰难起身,仿佛是受到了极大地侮辱。
义正词严,勉强维持着体面道:
“寡人乃天庭敕命册封之秦广王,为十殿阎君之一。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又何须窃取什么?算计什么?”
然而嬴政摇头,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冷然。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秦广王的目光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