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亲兵道:“去外头瞧瞧是何人敢在军营喧哗,再敢搅扰本相雅兴,通通以军法处置!”
见亲兵拔腿出了帅帐,冯延鲁似乎也没了兴致,莫名叹声道:“唉!朝廷旨意迟迟不来,不知要在这下邳城待到何时......”
闻言陈觉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接着自顾饮起酒来。
冯延鲁继续道:“燕王还不时派遣轻骑出城袭扰周军,任由他如此下去,周军还岂能与我军议和?恐怕是难了!陈使相,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陈觉淡淡地应道:“急,有何用?难道你还能拦住这位殿下不成?”
“砰”的一声放下酒盅,冯延鲁未及擦过嘴边的酒渍,便径直嚷道:“我只是监军,当然拦不住!但你为何视若无睹?你可是陛下亲敕北伐大军主帅,临机专断大权在手,根本不用理会那小娃娃......”
这一声打着酒嗝的“小娃娃”,惊得陈觉差点坐不住,即刻沉声打断道:“本相早已下达军令,北伐大军原地休整以待皇命,不可私自出城,违令者斩!出城攻袭周军,那是燕王的命令,那是燕王手下的兵马,与我陈觉何干?!”
冯延鲁一把夺过亲兵手中酒壶,畅饮了一通后,不以为然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对于城外的周军来说,哪有什么你的兵马燕王的兵马,那统统都是我大唐的兵马!别忘了,徐州城下周本放声辱骂周国皇帝郭威,可是你陈使相的命令,最后真打起仗来,周军能放过你?
嘁!就你这等愚蠢无知、瞻前顾后的怂卵庸人,如何做得了枢密使!本监军何等潇洒,悔不该随你出征,竟然陷到了这鬼地方来,进退不得......”
这人满脸涨红,似乎酒劲已经上来,出言也愈发随性猖狂,周边的亲兵们见陈觉脸色渐渐阴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却不敢上前制止。
毕竟这位东都副留守冯延鲁,那是出了名的狂妄,向来连他亲哥都劝不住,其他人哪里劝得住?
陈觉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压着怒火勉力笑道:“冯留守许是喝多了!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本相乃大唐枢密使,奉命领王师而来,辱骂那郭威又有何妨?况且周统军已经殉了国,我军也折了大半!如今燕王手中可用之兵不过两万,小打小闹大可不必理会,总之这大仗,必定打不起来!”
“你说打不起来,就打不起来?我军如今可是占着周国的城池......”
陈觉耐着性子解释道:“要打也不是这个时候,如今郭威正在亲征兖州,慕容彦超可是个狠角色,已经坚守数月,周军主力无暇南顾,单凭城外的偏师能奈我何?我等只需再忍耐几日,等待朝廷旨意便是,本相已经上疏陛下请求撤军南归——”
冯延鲁径直打断道:“燕王也上了奏疏请求继续北伐,万一陛下答应了呢?若是把你陈觉的主帅大位撤了,换成燕王,你又该如何?如此拖沓下去,保不齐会有变故,你这,呕——”
忽而冯延鲁开始不受控制地嘴角抽搐起来,紧接着手捂小腹冲地“哇啦啦”地呕吐起来,完事又双眼迷茫趴倒在案上,很快便昏睡过去。
瞧着这满地都是冯延鲁七荤八素的残渣,陈觉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呼唤了几声“冯留守”未见回应后,顿时变了脸色,忍着恶心招来亲兵道:“监军喝醉了,赶紧叉出去......”
不多时,心情一片狼藉的陈觉刚刚起身挪步,便听见亲兵匆忙来报:“使相!控鹤军的周统军领着三千兵马忽然闯进大营,此时正在搬走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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