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武平士兵皱着眉头,不安的双手正在伤腿上不断搓摩着。
“听到了么?我大汉征北副都统谢都统当面,你想活命便老老实实地回话,否则定教你人头落地!”副将在旁喝道。
“将军问便是,小人知无不答,不知道的也没办法。”士兵低声道。
谢贵点头道:“嗯,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吕阿三。”
“你们都是李源手下的兵么?”谢贵冷冷道。
那士兵犹豫了片刻,点头回道:“是。”
谢贵又道:“你们是从何处而来?难道事前便已设下埋伏么?”
士兵吕阿三仰头道:“不错,我们在山谷埋伏两天了,就等着你们从那里经过。”
谢贵皱眉道:“你们怎知我们的行踪?是李源要你们埋伏在这里的么?”
“这个小人便不知道了,上边的命令,我们这些小兵卒如何知晓?反正我们四五天前便出了益阳城,进山后便径直前去埋伏了,至于为什么知道你们的行踪,你问我,我问谁去?”
果然在意料之中,谢贵皱眉问道:“你是说你们是益阳城的兵?你方才不是说你是李源手下的兵么?”
士兵回道:“我们当然是大都督手下的兵,楚地的兵马都是大都督手下的兵马。我们都是大都督的武平军。”
谢贵疑惑道:“这么说你们并没有前去支援李源,而是一出城便直接进山埋伏了?”
吕阿三道:“是啊,我不都说得很清楚了么?你这什么什么都统,是听不明白还是怎地?我们跟着林都使出城,便直接设伏等你们了!
支援大都督?那可不必了,你们如何能是我们大都督的对手?你们不论怎么打,结果都是必败的……”
“闭嘴,你他娘的说的什么话,找死么?”副将飞起一脚揣在那吕阿三的胸口,吕阿三被踹了个跟头,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满脸尽是痛楚。
谢贵瞪了副将一眼,走上前去扶起吕阿三,沉声道:“你们当真对李源如此有信心?那李源凭什么让你们对他如此推崇?”
吕阿三抬起头来,嘴角挂着鲜血笑道:“我们大都督是天上的将星下凡,你们如何是他的对手?瞧你们这样子,看来在大都督手下吃的亏还是不够!
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们大都督料事如神,知道你们要败逃,所以命我们在此设伏。你们处处受制,每一步都已在大都督的算计之中,明白了么?
劝你们还是赶紧归降了大都督,你们跟他作为对手,迟早是个死……”
谢贵眉头紧皱,低喝道:“你胆子不小,你是不怕死么?”
吕阿三张嘴露出鲜血染红的牙齿呵呵而笑:“怕死啊!谁不怕死?但怕又有何用?你们还能饶了我们不成?再说我们都受了重伤,我腿上这伤口血流不止,我知道我铁定是活不成了。
这位都统,你若是识相的话,麻烦给我们个痛快,也算给自己留个后路。等来日你被我家大都督杀头的时候,我们若在阴间见面,我和弟兄们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谢贵脸色发白,牙齿咬得咯咯响,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旁。
副将低声道:“都统,这些人怎么办?”
“统统扔到山崖下去!”谢贵冷冷道。
几十名武平伤兵被尽数拖到山崖上一一推下悬崖,在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谢贵眉头紧锁站在一旁,心思却不在眼前的惨烈,而是暗自心惊。
自己之前的担忧得到了验证,昨夜遇袭时便一直纳闷儿为何事发如此巧合,果然益阳城的唐军早已在此设伏。这个李源难道真的能未卜先知么?
此人用兵也极为自信,他似乎料定自己的兵马必定败逃,又必定从那处山谷经过,所以事前便安排了这一步棋子。
由此看来,此人当真让人觉得可怕,走一步想三步,自己确实被他玩的团团转,自始至终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而昨晚的偷袭过后,自己又损失了三千多人,连自己的族弟都被杀了,实在是雪上加霜。
“立刻启程,一路不停,早日赶回郴州!”
谢贵高声下令,他不能在这里多呆一刻,每多呆一刻都会觉得不寒而栗,还不知道李源还有什么厉害的手段等着自己,还是尽快离李源越远越好。
……
黄昏时分,武平军大营迎来了凯旋而回的伏击兵马。正如那吕阿三交代的那样,这支兵马正是苦守益阳城多日的武平亲从军兵马。领军的自然便是亲从军正副指挥使,李源麾下的两员爱将——林嗣昌和乌木特勤。
这回两人上马领兵袭扰,下马驻守城池,在同汉军作战中表现极为出色,尽管一万亲从军牺牲了半数,可谓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他们却成功将数倍于己的汉军主力硬生生拖在了益阳城下寸步难进,不可思议地扛到了大都督李源从溪州回师来援。
实际上当得知李源大军南下后,两人原准备派人出城与自家大都督联络,只是苦于汉军横亘在中间无奈作罢,直到数日前汉军大败之际,两人才终于盼到了李源的命令,朱匡从亲率轻骑前来传达,要他二人领军前去武平大营。
正待出发时,又有一道轻骑赶来,这回传达的命令却是要林嗣昌与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