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晚间李源向养母刘氏以及众妻妾宣布了在澧州所见所闻的好消息,同时宣布即将择日回京。
众人虽一直不明白李源在忙乎些什么,又是炼丹又是盐井的不知有何意义。但只要李源高兴,众人自然也就释怀了。
但一提到要去金陵,周娥皇和王靖瑶立刻联想到先前李源同郑王李从嘉之间的纠葛。
要知道,上回李从嘉到朗州劳军的事情仍历历在目,贼人们闯进后院大开杀戒仍令大家心有余季,此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左右,李从嘉一个多月前也已回朝,之后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但就算风平浪静,谁人不知此后李源与李从嘉之间的仇怨绝难化解,此次回京岂非不智。
带着这个疑问,饭后在后院小亭乘凉的时候,周娥皇挺着大肚子,在王靖瑶的搀扶下找到了李源,提出了她们的担忧。
“郎君,回金陵之事是否可以缓一缓?起码先派人前去探探情况再说。金陵不同于朗州,那可是都城,是皇族的地盘,若郑王和他的党羽于你不利,可是很危险的。”王靖瑶摇着团扇轻声提醒。
周娥皇黛眉紧蹙,点头道:“是啊,郎君,自从上回那事儿之后,郑王必难容你。咱们之所以尚能安生,那是因为朗州远离江南,郎君又镇守一方,朝廷的触角伸不到这儿来。
但依妾身看,郑王李从嘉此人虚伪乖张,不择手段,先前为了能够顺利回京,他自然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不敢表露任何不满。可你要是到了金陵,情形就大大的不同了。”
李源微笑道:“你们也太过担心了,郑王不会拿我怎样的。今非昔比,情况已经大大不同了。”
周娥皇疑惑道:“你如何断定他不会拿你如何?郑王的势力已是今非昔比,如今满朝文武几乎皆为郑王党羽,劝你还是三思而行。叫妾身说,你如若要见我父亲,不如借着妾身怀孕之期,亲笔书信一封请他来朗州当面商谈,而非你亲自去金陵。”
李源笑道:“娘子,你这个提议可不高明。你夫君我如今身居何职?朗州大都督、武平节度使,纵使是我自家岳父,我与他这位执掌国库赋税的吏部尚书之间便不能有这么明显的密切交往,你可明白?
没错,我大可以书信一封请岳父正大光明前来,但你可有想过他回京后如何自处?既然你们知道郑王一党与我已是水火,自然都会紧紧盯着我,甚至已盯着岳父,就希望抓住把柄来,何必主动送上门去?我不能害了岳父,有事只能私下当面商议。”
其实周娥皇说出口后,便已发觉这主意不够高明,但李源能为自己的父亲如此着想,心中感动不已,随后轻叹道:“唉,郎君说得是,不过妾身不是担心你么?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妾身与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李源稍稍动容,周娥皇本就牵挂自己,加上这怀孕的女子容易胡思乱想,先前那些回心草好不容易稳定了她的情绪,可不能再刺激她,于是好言安慰道:“你莫要多虑,我这回去金陵,是为了大事,除了与岳父商议盐井一事外,还有其他要事的。你放心,我会带亲卫随行,若李从嘉真敢在天子脚下动手,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周娥皇忽而红了眼眶,朱唇轻张似乎要继续劝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收回了,只是双手轻柔地爱抚着隆起的小腹不做言语。
王靖瑶轻声问道:“如果要带上兵马,郎君你可否多带些,这一路山高水长,不仅要考虑金陵城中的危险性,还得考虑一路上的安危。
妾身先前听靖国说,那岳州的守将张文表,就是那周行逢的结义兄弟,似乎便是郑王一党,好像是出了名的勐将,你若要去金陵,可别取道岳州......”
“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这种事了?”李源有些诧异,这文弱少言的王靖瑶居然也会懂得军国大事,但未曾多想,轻轻点头笑道:“这事儿我知道,那张文表领了四万兵马驻扎在岳州城,便是为了恶心我罢了。
但我认为,张文表在这种时候应该不会对我不利,诚然,他的结义兄长周行逢死在我手中,但据我了解,此人虽然勇勐却并非无谋。要知道,我现在是一地节使,也有大军在手,他岳州离朗州近,我朗州也离他岳州近,如果他敢无召截杀我,正好给了我名正言顺剿灭他的时机。”
王靖瑶“嗯”了一声,却仍皱着眉头似乎心事重重,一旁的周娥皇又担心地说道:“张文表就算不敢动手,你去金陵的消息也定然会先你一步抵达金陵,到达郑王手中。”
李源微笑道:“你是指通风报信?这样岂不更好?我本来也想大招旗鼓,让朝野上下都知道我李源回京,他们能耐我何?郑王一党掌控朝政不假,但你们别忘了,陛下可还没驾崩呢。”
周娥皇小声滴咕道:“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李源思考了片刻,坚定地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张文表定然会向金陵报信,但我这回还真得特意从岳州过境,而且之后还要从何敬洙的鄂州过境。哪个与我结下梁子,我就偏要坦坦荡荡从那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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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他们在朗州费尽心机却吃了大亏,自此必对我处处小心防备,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