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示意张洎站定脚步不许上前,几人静静地站在大帐门口看着两人落子如飞,不时地相互评判一番。张洎搓着手站在那里呆呆地等着,心里却焦急如焚,却又不敢上前。
不久之后,右首那用金丝束发之人将手中的一把白子洒在棋盘上,呵呵笑道:“朕输了,没想到江生你如今棋力已是雄厚,这么一小会便已经定了大局。”
左首那身着黑裘之人呵呵笑道:“陛下是心不在棋盘之上,臣这才侥幸赢得一局。”
两人笑着起身来,这时候站在大帐门口的亲卫才匆匆进去禀报道:“陛下,宁国公,人来了。”
“哦?来了么?怎不早说?快请进来。”
右首那人一边说话一边转头朝大帐门口看来,这人面目清俊目光锐利,一身宽袍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神情中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稳重的气质。
张洎是见过李源的,但此时今非昔比,昔日那位年轻意气的武平节度使如今已为一国天子,张洎又怎敢仔细端详他的相貌,于是只是低头快步进帐,对着右首躬身行礼道:“在下张洎见过大楚皇帝陛下!”
“别来无恙啊,张侍郎。”李源笑道
张洎忙回道:“在下区区贱身,岂劳陛下挂念!”
“哦,这位是朕的二弟,宁国公刘江生。”李源又指着坐在对面那人笑道。
“啊,见过宁国公,在下失礼了。”张洎忙朝着刘江生也拱手行礼,刘江生抬手回礼微笑以对。
“张侍郎,请坐罢。”李源笑道。
张洎连忙又客气了几句,压抑住心中的紧张,尽量让举止沉稳得体,坐在小几旁的一张木凳上。
“张侍郎,来时还顺利么?听说你们城门堵上了,张侍郎是怎么出来的?”李源笑问道。
“回陛下,在下是绳坠下城的。”张洎老实回答道。
李源哈哈笑道:“看来你是冒了些风险,带了些诚意来的。但不知张侍郎前来我军中,是李从嘉派你来的么?”
张洎略一沉吟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来只有两名生死兄弟知晓,陛下、淮王以及朝中其余文武大臣一概不知。之所以选择半夜前来,便是为了保密起见。”
李源和刘江生对视一眼,转头来笑问道:“倒也奇了,你来朕的大军中出使,却不代表任何人前来,那咱们还有什么好谈的?朕跟你可没什么好说的,你能跟朕谈什么呢?朕很好奇。”
张洎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递上,低声道:“这封信便是您写给我家陛下的亲笔信罢,在下此番带回来了,依照陛下的英明,岂能不知在下今日来意。”
李源还没伸手,一旁的刘江生伸手夺过信笺来,笑道:“陛下恕臣无礼了!只是陛下亲手写的信,臣实在很想瞧瞧。”
李源并没有发怒,刘江生倒不是莽撞之人,敢冒犯天子要抢着先看,而是自扬州朝廷发布讨伐李源的檄文起,李源身边的警备便提升到了一定的级别。因为扬州这头发布了数额巨大的悬赏令,在中京府时,便有不少要钱不要命的江湖人士曾神出鬼没过。
只不过李源乃是一国皇帝,身边保护力量实在是强悍,这些人往往稍有异动便被专门负责此事的亲卫营粉碎,但这也提醒了李源身边的人,要时刻警惕对方的刺杀和偷袭行动。所以凡是李源的饮食都需经过专人检查,更别说是一些信笺和李源亲手所经的一些物事了,都需要防止有人动手脚。
如今正逢战事,像敌方信使递过来的信笺,那更是需要先经他人之手检查,防止有涂抹毒药藏匿毒物的可能。虽然李源个人觉得没这个必要这么紧张兮兮,但身边人一致决定如此,李源也只能默认了。
刘江生先取信,便是要先瞧瞧有无异样,本来这事由专门负责,但现在身边无别人,刘江生便主动伸手了。
刘江生取出了信笺,检查无误,索性便也读了起来。信不长,刘江生很快便读完了,随即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将信递给了李源。
“陛下欲借我家陛下之手杀张文表,从而让城中内乱,达到不战而胜的结果。不得不说,陛下确实慧眼如炬,一眼便洞悉扬州此时的内情。”
李源将信折好,塞进信封里,沉吟道:“既然你洞悉了朕的计谋,那朕也不得不说,你还是有些本事的,朕不瞒你,朕确实是这个意图。然而,你此行到底是想说明什么?向朕展示你很有智慧么?”
张洎摇头道:“在下可不是炫耀自己,只是想告诉陛下,陛下的心思并非没有人知道,若在下有意在扬州城宣扬此事,陛下的计谋将不攻自破。在下此来,也是在此基础之上跟陛下商议一些事情的。”
李源皱眉道:“哦?你这回是拿着这个把柄来要挟朕来了?”
张洎忙摆手道:“怎是要挟,是合作才是。陛下,这是两方有利之事,在下不会拆穿陛下的计谋,但陛下也必须答应在下提出的条件,这样便各有所得了。”
“好胆!”李源冷笑道:“你孤身入营,竟还敢跟朕谈交易是么?说说,想要朕答应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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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洎咽了咽口水道:“很简单,在下的意思是,在下有办法配合陛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