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刚把碍事的夏儿支走,方才的事发中心就出现了救美的英雄。
秦云谋依旧是康乐初见他时的那一身劲装,他把那青衫男子的右手手腕捏在手里,几乎将其手掌折断。
即使这样,那男子也没有呼痛,面上依旧保持风轻云淡,手中还紧紧抓着一串从女子手腕取下来的蓝色琉璃手串。
康乐在楼上看着二人对峙,忽然心生一计,她又从珠钗上取下两颗珠子,先用一颗撞倒了靠近纱幔的蜡烛。
纱幔如康乐所预测的那样燃烧起来,这东西烧起来的火势很大,但其实很容易燃尽,并不会引发更大的灾难,用来唬人刚好。
很快,楼下响起了“走水”的惊叫声,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一些人提着水桶赶着救火,却被忙着逃命的人挡住了去路。
这些吵闹的声音自然惊动了二楼雅间的人,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林玉娘。
康乐先是寻了个藏身之处,待林玉娘从竹舍雅间出来查探情况时,她将第二颗珠子扔向了楼下那个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抬头往二楼看,正好与楼上的林玉娘四目相对,林玉娘看见他先是怔了怔,随即喊道:“钟文参,你就站在那儿别动!”
青衫男子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发狠挣脱了秦云谋的钳制,把手里攥着的那串珠子扔进了正堂中央的水池中。
池子的水与漓江的水共同,每年夏天这里都会种上荷花,如今入秋,满池的菡萏都落作了池底的淤泥。
青衫男子挖苦道:“今日就先放过你,既然你那么喜欢扒东西,那你就么下到这池子里扒泥去吧。”
也不知这话究竟是对谁说的,总之他说罢就大笑着离开了,丝毫没有把林玉娘的话当回事。
那唱曲儿姑娘见自己的手串被扔进了池中,心中是万般悲痛,拖着发软的身子也要跳进水里找东西。
入秋后的水不至于冰凉刺骨,对体弱的女子来说,却也是极难承受的。
秦云谋及时制止了那唱曲儿姑娘,说自己会帮姑娘寻那手串。
“不过,”他这么说:“东西找到后,我需要向你打听一位姑娘。”
唱曲儿姑娘听了,感激涕零,道:“若是公子能帮相茹将东西找回来,别说是打听一个人,就是十个百个也可以!”
得到唱曲儿姑娘的承诺,秦云谋才跳下了池子。
康乐身在二楼,距离他们太远,瞧见他们两对话,只当秦云谋是在安抚那位姑娘。
她跑下楼,在水池旁蹲下,一只手托着脑袋,手指敲着拍子,一下一下算着时间。
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康乐也没见秦云谋出来换个气,她生出些许担心,开始往不好的方向胡思乱想。
莫非秦云谋被水底的草绊住了脚?或是这看着浅浅的池子,其实里面有会吃人的大鱼?抑或是……
康乐脑补之际,秦云谋突然在她面前探出了脑袋,把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笑着问道:“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秦云谋刚从水底出来,眼睛和耳朵没有完全缓过来,还以为说话的是那唱曲儿姑娘,只是将左手伸出,亮出了手掌心的琉璃手串。
“既是秦大哥找到的,那还是由秦大哥亲自还给那姑娘吧。”康乐对那手串不感兴趣,一心只在秦云谋的脸上。
烟柳画桥的明亮烛火下,秦云谋的脸反出玉石一般的光泽。
其发丝浸水,长睫垂珠,削弱了眼神中的三分锐气,显得人更可亲,真如画卷一般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珍藏。
康乐看的入了迷,竟鬼使神差地拿出手帕,帮秦云谋擦了擦脸,手指还在运筹帷幄的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脸。
她不禁感叹道:“秦大哥真是对每一个女孩子都很温柔呢。”
直到注意到秦云谋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康乐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失礼,
她心慌意乱地将手帕放在秦云谋手上,欲盖弥彰道:“我,我是看你脸脏了,才会帮你擦的,没有想奇怪的事。”
秦云谋轻轻“嗯”了一声,愧疚道:“弄脏了姑娘的帕子。”
康乐还是第一次见因为这点小事道歉的人,笑着说:“这有什么,我还有很多呢,这块就送给秦大哥了。”
此时的她尚未将赠帕一事与其他什么联想在一起,只是单纯将手帕给了出去。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康乐站起身,离开之前,她提醒道:“秦大哥,秋水性凉,你记得早些从池子里上来。”
最后,她还不忘说一句:“后会有期!”
那姑娘是不是给很多人递过帕子,就像其他风尘女子一样?
不,总该是不一样的,她看着那样单纯。
秦云谋执着手帕,左瞧右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帕子由一方素绢制成,上面只绣了一只振翅的小蝴蝶,针脚由蹩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