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破瓜。”尽是些污言秽语。
唐棠愣在一旁,上前还是后退,他在最纠结的年纪遇上了最难抉择的事。
上前的话,万一惹怒了陈参,那他,连带他的家人,都可能遭殃;要是后退,那就是置自己于不义,这绝对不可以,真是进退两难。
康乐知他为难,对他道:“小六,醉酒的人都会口渴,可以烦你取杯茶过来吗?”
唐棠得了指令,如释重负地离开,余康乐一人与陈参斡旋。
康乐问陈参:“陈商君,你的卧房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陈参对她提出的问题充耳不闻,只是道:“李康乐,你变了,你明明知道我也在苻阳,却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见我。
“不仅如此,你还一纸诉状把我给告了,送了我好一份别开生面的大礼。”
他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甚至有了哭腔:“你说我杀了人,在你眼里,我就有这般不堪?”
从前的他,很傲的,绝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陈参年少时,曾凭一篇镂金错彩的《红莲赋》名动整个古周,多少风流人物,皆为他倾倒;无数人豪掷千金,只为求他一词一文。
当时的帝师苏劣看中其才学,将他收作学生,极尽栽培,以期能成就一位栋梁之才。
可陈参做个闲云野鹤还行,进入官场却是万万不能的。苏劣不论如何教导,都没办法去除掉他身上纨绔的劣根本性。
而他自恃有几分才气,浪荡不羁,目中无人,平白招了许多仇恨不说,又胸无城府,频频引狼入室。
于是不出两年,他就身败名裂了。
康乐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是家人,命运与自己休戚相关;另一方面,他狂妄自大,是个极度令人厌烦的人。
“没有不堪。”康乐活像个哄骗良家子的大恶人,道:“你在我眼里文采斐然,整个古周的才子都无出其右。至于告你的事,我日后再跟你解释。”
陈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推开康乐,讪笑道:“我忘了,李康乐,定远侯夫妇用性命为你铺了一条坦途,现在的你和我,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话就好像在说,康乐为了前程,乐得见自己的爹娘去死一样。
她气急了,抬手往陈参脸上扇了一巴掌:“陈参,你住嘴!”
这点小伤对陈参来说不痛不痒,他继续道:“云泥已殊途,您啊,还是离我们这些下贱的人远一些,免得近墨者黑,脏了县主的路。”
说完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眼神变得惊慌失措,紧接着他踉跄着离开,背影看起来还有几分萧索落魄。
醉酒的人说的话当不得真,可康乐怎么劝说自己,都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继续留在陈宅。
她攥紧了手中的画纸,极力平复心情,唐棠在一边旁观了后半程,小心问道:“李讼师,还,还要茶吗?”
康乐对他露出个笑,道:“小六,今日多谢你,我累了,就先回去了。”
康乐坐在亭子里,身前摆着沈移官的琴。
这琴凑近了看,和长公主的那架更像了,不过有些人就喜欢仿琴,仿得像些也无可厚非,康乐也就没往多了想。
她素手拨动琴弦,那根根弦丝,不仅长着被主人荒废了十数载的样子,音也乱得不成调子。
这种程度的还能说是琴吗?只能算个能响的物件了吧?
康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轻抚着琴弦,她今日特意为校琴,换上了魏晋风的衣服,可现在她发现,校不了,根本校不了。
她平常也会校琴音,可音杂成这样的,她实在调校无能。
“怎么了?”
康乐不知道秦云谋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她总觉得,她回到家里,就该有这么个人问她“怎么了”。
她看着他,脑袋歪了歪,一滴眼泪就顺着脸滑下,落进了披散的头发里:
“前几日我和别人说,世界上就没有我校不好的琴,话说的太满了,这张琴的音我根本就校不了。”
秦云谋用帕子帮她擦眼泪,道:“是近几日北风过境,天干物燥,不适合校琴。”
气候对琴音影响确实蛮大的,康乐顿了顿,点点头:“说的也是。”
秦云谋冲她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唇是微微勾起的,中和掉了眉宇间透露的一点点阴森的戾气,显得有些乖巧。
“还有一件事。”康乐对着这张乖巧的脸继续道:“今天我打了陈商君……”
乖巧脸还未等她说完,就接道:“那是他活该,若是觉得不解气,还可以打他一顿。”
这可不像是顶着这张脸的人该说的话,康乐摇摇头,道:“不对,我不应该和醉酒的人计较的。
“他让我反思了我自己,我之前说不想利用身份压谁一头,但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着身份带给我的便利。
“我太天真了,以为是我写的状纸打动了文老,他才给我发放文书的,现在想起来,还是因为我的身份。”
她想起了今日刻意刁难她的周尔雅,道:“一旦没有了这层关系,我就什么都做不了。”
秦云谋告诉她:“既然没办法规避这些,那就试着坦然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