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中下旬,气温再次断崖式下降,城市里也成功迎来了今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大雪。
班级里气氛沉闷许久,因为连轴转的时间太长,课下便开始讨论着距离最近的假期——元旦。
有人抱怨地吐槽道:“说起来,以老班的性格来看的话,今年的元旦多半又要上自习了吧。”
紧接着又有人痛苦哀嚎:“不要吧,这可是咱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元旦了诶。”
“不然咱们求求他?”有人提议。
“他的话——跪下也没用吧?”
“……”
几声叹息和吵闹之中,程乐云一反常态地神色怏怏,从层层的讨论声之中剥离出来,什么也没说。
姜渝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程乐云没有抬头,只是沉重地说:“今年的雪下得还挺早的。”
“……”姜渝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所以?”
“——所以我回家的路过于坎坷了!”程乐云一想到雪被踩实之后又要在路上打滑,悲痛欲绝地继续哀嚎,“你懂这种考验亲情的难题吗?”
“啊?有什么关系吗?”
“我妈之前问我,要是骑车滑到了怎么办,我以为她良心发现决定接送我,结果!”程乐云愤愤道,“她竟然说让我快点爬起来以免丢人!”
“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不是缺乏关心人的能力,而是这份关心转移了。”姜渝替她分析道,“也许她得抽空去接她的小男友?”
“……我根本没有被安慰到好吗!!”
姜渝笑了出来,转而说:“所以啊,你没有办法换个妈妈,就换个出行方式嘛,这段时间跟我一起坐公交车就好了。”
“我倒是还好说,那傅燃呢?”程乐云充分发挥想象,“他看起来就像是会因为雪地湿滑摔死的人。”
“……”这明显听起来就像是诅咒!
但这份诅咒不无可能。
姜渝看着窗外越下越急的雪,思考着晚上放学的时候干脆找个借口跟他一起走好了。
“这么说起来,其实因为有着那一层特殊的关系,你跟傅燃几乎是被绑定在一起了。”程乐云说,“但是这样的捆绑关系真的好吗?”
“当然不好。”姜渝想都没想地直接说,“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精神折磨好吗?”
“你有没有想过改变一下现状?”
姜渝微微一愣,在这场过于强硬毫不讲理的回溯中,她似乎从来都不占据主导地位,因而她也没能想过什么解决办法。
她一直都在得过且过地妥协。
程乐云察觉到了她的沉思,继续说下去:“如果某一天你有了喜欢的人呢?当你因为傅燃的事情抛下对方的时候,他会怎么想?”
“……”
“又或者,不是为了别人,仅仅只是你自己——他如果得了什么无可救药的病的话,你难不成还得为了让自己活着而刻苦钻研医术妙手回春?”
姜渝恍惚了下,觉得这个走向逐渐魔幻了起来。
怎么回事,不可理喻中竟然还带有着几分“也许真的可能发生”?
略微考虑了一下,她便觉得,好像的确是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这些问题了。
“是谁想要钻研医术?”
-
宋岭是来找姜渝的,结果刚一走进就听到了两人在讨论什么事情,走近一听,似乎是在讲述什么未来梦想的。
他看向姜渝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没想到看起来打不起精神来的她,志向竟然是救死扶伤?也是,傅燃的事情上,她每次都能够冲锋陷阵。
不知如何解释的姜渝:“……”
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宋岭晃了晃手中的几张纸,“需要你帮个忙。”
“我能帮什么忙?”
“提提建议吧,我写了个剧本的几点构思。”
程乐云把脑袋也凑了过来,甚是感兴趣地问:“剧本?”
宋岭点了点头,顺势说:“作为高三谢幕的礼物,学校让我写个舞台剧的剧本表演出来,庆祝一下元旦。”
程乐云震惊了:“元旦竟然不是上自习!”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两个人都有些欣喜,姜渝接过那几张纸,随口问:“是关于毕业的还是努力学习的?”
宋岭沉默了一瞬,“你自己看吧。”
程乐云和姜渝好奇地翻看起来,却发现这是一个王冠的故事。
一位是从小被王后教导要成为国王的王子,一位是想要极力跳脱出偏见成为备受重视的公主,一位是生于条条框框想要打破规则大臣。怀有各种目的的人们想尽办法要得到王冠,而此刻,王冠也在思考,自己究竟属于谁。
王子厌恶地看着王冠,只觉得这是束缚着他成为自己的阻碍;公主奋尽全力,却只获得了觊觎它的权利;大臣憧憬地望着它,想要通过它改变自己。
故事的最后,王冠也没有得出答案。
“这样的故事……倒是也算是符合毕业后的情况。选择嘛,选择自己今后的路或者成为一个怎样的人。”程乐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眨了眨眼,“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