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挺忙的,刚办完了四公主的事回陛下那复命,又被派出来传口谕,此时也没了和这位余大人寒暄的兴致。
他掀了掀眼皮,“余大人,圣上有口谕,小余大人呢?”
余显宗继续笑着,“圣上这口谕是传给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的?”
余盛姗姗来迟,正好听到李内监在问起自己,心下一紧。
李有德瞥见了来人,幽幽道:“小余大人来了?那我们开始吧。”他正了正身子,“传陛下口谕。”
余显宗和余盛领着众人跪下。
“余显宗,你儿子今晚干的好事朕都知道了。”
李内监这话完美地还原了圣上当时的口气,听得余盛身子一颤,静待着下一句会是怎样的惩处之言。
李内监却话锋一转,“朕新任命了南家公子南屿为少将军,谢家十三郎谢淼为御史中丞,你连夜将任命文书拟好给人送去,别耽误了朕的好爱卿就任。”
李有德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余显宗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李内监说完了?”
李内监轻飘飘道:“陛下就说了这么多。”
余显宗赶紧拱手过额,“臣谨遵陛下口谕。”
余盛惊异于这口谕的内容,硬着头皮随父亲行礼。
李内监微微颔首,随后转身上了后边的马车。
待马车行远了,余盛才心有余悸地问道:“陛下知道了我干的好事,还不惩处?”
余显宗语重心长道:“都直接把御史中丞的位置给了谢淼,还不算惩处?”
竟是一点负荆请罪的机会都不给,陛下这是在警告他们。
他转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意有所指,“至少目前看来,陛下还不知道你真正干的好事。”
被这么一说,余盛顿时想明白了重点,人也放松了下来。
……
早先在皇宫西城门外,司马绯察觉到唐沐唐泽两兄弟久久僵持对望,颇有一副想就地促膝长谈的样子,连忙让常随留风下去将那些人先请上马车安置。
生辰宴快要结束了,到时候陆陆续续会有归家之人,有什么话不能回府再说?
唐沐的话卡在嘴边,只是给了唐泽一个安抚又带着歉意的眼神,便由着常随领上了马车。
唐泽见他这个反应,已经意识到兄长可能遭遇了些什么,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回到驾来的那辆马车上,颤着手拉起缰绳。
这次从宫内共有十几名‘内监’被带了出来,唐沐和在梨苑住得最久的典逸三人被安排到了司马绯所在的车厢内,剩下的则上了唐泽那辆马车。
留风主动走向唐泽,从他手里接过缰绳,“你进去吧,我来驾车。”
方才司马绯虽然没有听到唐泽唐沐的对话,可留风耳力极好,听了个大概。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眼见着唐泽的手颤成那样,若是把车弄翻了或是大半夜的撞上些什么……
想到这,留风的身体就自己行动了起来。
常随只觉得留风是不想唐泽继续抛头露面徒增风险,才自觉去驾那辆马车。
他不由在心底夸起留风终于周到了一回。
两辆马车相继行驶起来。
司马绯一直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同车的唐沐、典逸看起来还比较从容,王茂才和陈舒则略显拘谨。这两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扰了公子的安宁。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公子,我得向您坦白一件事。”唐沐终是开了口。
王茂才和陈舒面面相觑,视线一交便立马各自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和唐沐并不熟悉,不知道他冷不丁要向公子坦白何事……这事、他们能听吗?
典逸神情复杂地看向唐沐。他刚才也听清了唐泽那句‘年大哥’,想来此事定有隐情。
司马绯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一车的美男子。
个个身形纤瘦,腰身板正,一张张脸上各有各的俊俏之处。
司马绯:“……”
她就是不想面对这种‘艳福不浅’的尴尬场面,才选择端起谢淼的架势,云淡风轻地闭目养神,避免和他们有所交流。
这人突然要坦白什么事?
司马绯皱眉望去。
唐沐直勾勾地迎着她的视线,“公子,我并非唐沐,而是他的发小,年安。”
……
章华台内,生辰宴已然结束,谢蓉芝先行领着司马葶回宫,留司马辰华在厅内招呼宾客离去。
今日席间发生的事情不少,中途离席的四公主和陛下到最后也没回来,着实耐人寻味。
众人相继回府,厅内仅剩寥寥几人。
一名身穿石青色长袍的公子仍局促地站在角落里探头探脑,时不时地来回踱步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