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司马绯从来都没有听过谢焱这一号人物。大致能猜想到谢淼这位兄长是个什么情况,她潜意识想转开话茬不让谢淼再接着谈论他的兄长。
司马绯冷不丁道:“我小时候和你母亲见过。”
见谢淼望来,她抓过谢淼的袖子牵着他走回桌边坐下,“婉姨和我娘亲是手帕交,之前经常来梨苑走动。我和娘亲在宫里无依无靠,旁人都躲着我们,明里暗里欺侮我们,只有婉姨不一样。”
谢淼也在她身边坐下,认真听着。
似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司马绯的眉眼弯了弯,“婉姨每次来梨苑都可热闹了!她总是给我带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我那时候可劲儿盼着婉姨来。”
“只不过后来……娘亲去世了。”
谢淼窒了一息,下意识抬手想抚上她的手背,很快又捏成了拳头收回自己身前。
司马绯耷拉下眉眼,“起初我消沉了很久,谁都不爱搭理。婉姨一直没放弃,想方设法逗我开心,陪着我走过了最难熬的几个月。”
“不过,后来的某一天起,她再也没来过梨苑……”
司马绯抬眸真诚地看向谢淼,“我不知道婉姨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治好她。”
原来冥冥之中,两人早已有了牵扯。
谢淼原以为若不是因为换魂,两人本该毫无交集。
“嗯……”谢淼垂下眸子,也只淡淡回了一个字。
谢淼应承了皇后娘娘会在晚宴前回去,时辰已经有些来不及。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我得动身回宫里去了。”
司马绯这才想起今天是打着为公主们择婿旗号的游园会,“我还没问呢,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请示了姑母,答应了她必定赶回去参加晚宴,在那之前她会在宫中替我遮掩。”
司马绯扯了扯嘴角,“我在宫中住了这么多年,最近才知道皇后娘娘是如此亲切好说话之人,也不知道我俩换回来之后,她还能这么照拂我不?”
谢淼含笑看她,笃定道:“她会的。”
司马绯觉着他这个眼神似乎别有深意,却也不想去细忖,推了推他的手臂,“你还不快动身,可别耽误了你姑母给我择良婿。”
谢淼没动,问句脱口而出,“你这次还想嫁给南屿吗?”
“什么?”司马绯顿住身子。
谢淼眸中深邃看不出波澜,幽幽道:“你之前与他定过婚约。”他指的是两人重生前。
司马绯恍然大悟,“我刚才不过一句玩笑话,你真以为我想择良婿呀?”
她伸出手拍上他的肩,“你放心,回去后不必特意表现自己替我勾搭南屿!我最后到底嫁不嫁他那也该是咱俩换回来之后再考虑的事情。”
谢淼的眸色一凛。所以,她还是会考虑南屿。
一口浊气自鼻尖纳出,谢淼垂眸抖掉她置于他肩上的手,一言不发地起身朝屋外走去。
司马绯觉得莫名其妙,嘟囔道:“我真没想让你去勾搭南屿啊……至于这么生气吗……”
秦菡一直在院中候着,见那位脸生的姑娘出来,面上的神色还不大好,关切地上前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可是屋内出了什么状况?”她刚才并未听见瓷碗碎裂声,夫人应当没有发狂才对。
秦菡对着门内探了探脖子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心中却还记挂着身旁这位公子的贵客,并没有立马进屋。
谢淼淡淡答道:“里面无碍,随我同来的黑衣女子去哪了?”
“她方才去马厩牵马了,走前拜托我等你出来后告知你一声,她先去庄外候着了。”
谢淼微微颔首,“我知晓了。”惯性使然,他答出了之前秦菡向他禀报事务时,他最常回她的四个字,语气、语调如出一辙。
秦菡的眸子一缩,隐约嗅出了几丝不对劲。
见谢淼提步就要只身离开,秦菡忙问道:“姑娘可需我给你带带路?”
“不必。”谢淼自己就是这别庄的主人,通往母亲院子的路更是早已烂熟于心。不过他还是有心多解释了一句,“方才来时我记下了路。”
秦菡这才施施然躬身行礼送客,“既如此,姑娘慢走。”
常随刚刚被留风提溜到了树上,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两边的枝干上,默默观察着院内的情形。
常随两手抱着树的主干,生怕摔下去,嘴上不忘八卦,“你说,秦菡姑娘心中对主子这位佳人是何想法?”
留风嘴边的草根随着他接下来的话晃悠来晃悠去,“能怎么想?这么多年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本分克制的姑娘。”
常随觉得这话没错,认同地点头说道:“确实。秦菡姑娘如若不是这样的性子,主子也不会留她在身边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