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哽咽道:“那不是兔儿灯……那真的不是兔儿灯……给我做兔儿灯的人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她现在这副癫狂的样子像极了之前发病的时候,周围不少行人看了过来。
谢淼一把抱住母亲,默默承受着怀中之人的哭闹。
司马绯见李婉的情绪激动成这样,担心她的病情恶化,弯下腰柔声道:“别哭了,走,我给你做兔儿灯去。”
谢淼蹙起眉,正想开口阻止,却感觉到怀中的人止住了哭闹。
李婉抽噎着看向司马绯,点了点头。
留风和常随再次震惊地望向彼此。他们刚才听到什么了?公子居然要亲手为夫人做兔儿灯?
街上有不少卖花灯的摊位,其中也有供游人自行制作花灯的摊位。
司马绯找了一处人比较少的摊位,拉着李婉坐到自己身边。
桌上摆着摊位老板提前准备好的竹木、彩纸、丝绸、彩墨,司马绯抬起手一一琢磨起来。她其实并不会做花灯,决定要给李婉做兔儿灯一是想平复她的情绪,二是出于医者角度的考量。
李婉对兔儿灯的反应过于激烈,一反最近回缓过来的病情。司马绯认为有必要解开婉姨对兔儿灯的心结,才有利于她病情的完全康复。
谢淼站在一旁默默看了会儿,最终还是在两人对面坐下。
司马绯对着桌上的材料捣鼓了许久,却做了个丑东西出来,她提起桌上这个勉强看得出是个灯的物件,递给身边的李婉,“兔……兔儿灯?”
不远处的留风推了推身边的常随,“你快看,你快看,公子这手艺……似乎退步不少?”
常随:“……”他看着呢。
李婉平静地接过司马绯手上的丑东西,好奇地打量了起来。
见婉姨没什么反应,司马绯求助地看向谢淼,“我这个……好像不是她想要的兔儿灯。不然……你也做一个?我跟你说真的,这或许对她的病情完全康复有帮助……”
谢淼迎上她的视线,感受到了其中的认真。
他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材料动起手来。
这娴熟的手法看得司马绯心中啧啧称奇。
做到一半,谢淼突然停住,侧目向司马绯示意了下身后,“你坐到我这边来,假装在教我。”常随和留风就在后边盯着呢,要是让他们见到‘司马绯’做出了一只像是完全出自自家公子之手的兔儿灯,难免生疑。
司马绯闻言起身绕过桌子坐到谢淼的身边,随手抓了一片竹木递到谢淼的手边。她微微倾过身子,低声问道:“你看起来并不想让婉姨接触兔儿灯?我能问问缘由吗?”
谢淼低垂着视线,淡淡说道:“她第一次犯疯症,就是在中秋。”
司马绯顿住了身子。
谢淼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父亲还在世时,每年中秋会为母亲、兄长还有我都做上一个兔儿灯。”
“那是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中秋,我本想让郁郁寡欢的母亲开心起来,于是决定像父亲那样为母亲做一个兔儿灯。要做出一模一样的兔儿灯并不难,毕竟我每年都守在父亲边上看。”
谢淼面上十分平静,语气也并无波澜,只是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没成想,当年却是我的那个兔儿灯将她刺激得犯了疯症……”
司马绯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谢淼……”
谢淼微微纳了一口气,抽出了自己的手,提笔给兔儿点上眼睛。
“这么多年来我时常会想,要是当年不为母亲做那个兔儿灯,她是不是就不会犯疯症了……”
“对不起……”司马绯有些后悔了,她刚才不该自行决定为婉姨做兔儿灯,还拉着他一起……她是在无意中逼得他直面内心的阴影。
“司马绯。”谢淼并没有看向她,“我相信你。”毕竟刚才她说,这对母亲病情的完全康复有帮助。
司马绯攥紧袖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承诺道:“你放心,待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让婉姨变得更糟糕。”
谢淼点点头,继续手中的工序。
不一会儿,桌上出现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兔儿灯,做工精湛,栩栩如生。
谢淼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母亲。
司马绯也严阵以待地探去视线。
李婉不知何时早就盯着兔儿灯看了起来。
一片片烟花正好在空中绽开,各种颜色的火花在空中交织出美妙的图案,明亮了整个夜空。
爆炸声和火花飞溅声中,两道清泪自李婉的眼底落下,她抬眸看向坐在面前的两人,眼中忽明忽暗,泣不成声。
良久,轰鸣声褪去。
“淼儿,夭夭,你们两人怎么换了身子?”
司马绯倏然瞪大了双眼,谢淼的眸中也流过震颤。
“婉姨……您清醒了?”司马绯率先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