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谢淼知道司马绯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心中十分宽慰。
再一听她话语里的内容,他错愕地抬起头。
司马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陌生男子的皮囊是极好的。他背后刚升起不久的晨曦衬着如玉般无暇白净的面容,一时间让人移不开眼。
她似乎从他眼中看出了一闪而过的各种复杂情绪。初一看有欣喜、有宽心,再一看又变成了不解、疑惑,最后还能隐约感受出一抹痛楚,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敌意。
司马绯面上一松,放下了交叠在胸前的手,“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谢淼将唇抿成了张薄纸。
看来她已经不认得他了。
他原先还在烦恼换回来后如何和她相处,怎么把握和她之间的距离才于她有益。
现在看来,这样、挺好……
谢淼什么话也没再说,只沉默着垂下头,拱手过额。公子的这番礼数做得十分漂亮,一袭白袖随着他的动作凌空拂动。
他干净利落地行完礼,顿了顿,凝了司马绯最后一眼,转过身子抬步准备离去。
“站住。”
司马绯出声拦住了他,“你这人怎么一大清早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看她的眼神太过奇怪,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情愫,虽然她想不明白那是什么,潜意识却觉得不该就这么放任他离去。
“你在外边等着我。”说完,她小跑出屋。
谢淼的步子不听使唤地停住了。
司马绯一溜烟绕到他面前站定,抬眼上下打量。
奇怪,太奇怪了。这张脸她之前的确从未见过,可这人为什么给她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司马绯心中一忖,换上了个友好的笑容,“这位公子,请问我们之前是否相识?你别误会,我意外失去了最近的记忆,并不是故意装作不认得你。”
面前的女子巧笑嫣然,不再有一开始的戒备。
谢淼微微点了点头,“认识。”
“既如此,你不妨讲讲我俩是怎么认识的?我对忘记的这段记忆着实好奇。”
谢淼凝着她的笑眸,久久无言。
“你怎么不说话?”
谢淼垂下头拱起手,语气疏离,“臣不过奉命护卫公主的安危,我俩间……”他顿了顿,“并没有什么值得说起的回忆。”
他在骗人。
司马绯眯了眯眼。虽然说不出缘由来,可她就是觉得他一定在骗人!
她莫名有些不悦,没好气道:“你这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身板……”一边说一边绕着谢淼慢悠悠转起了圈,“也不像是能护我安危的样……”
话还没说完,司马绯倏然踩到一片枯叶,脚下往前一滑,身子朝后侧倒去。
她瞪大了双眼,却感受到腰间一紧,再转过脸时对上了一双深邃而沉静的墨瞳。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从这深如沉渊的瞳仁中看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
谢淼眉心微蹙,手下轻轻一带,司马绯顺势站好。
他一刻也没停留,直接抽开了覆在她腰间的手,语气仍旧疏离,“公主小心。”
谢淼将手拢于袖间,指尖的触感灼得他心尖阵阵酥麻。
司马绯后知后觉地看向他,“你……你这手劲儿还挺大?”他方才只是那么一拉,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却能直接站定,这似乎不仅仅是劲儿大就能办到的事情。
她对他更加好奇,“我看你这身板还以为是文官呢,没成想是个会武的,敢问公子出自哪个家族?”
谢淼仍旧冷淡,“臣确实是任职于御史台的文官,家族是……”
“咦?表哥,你来啦!”
司马葶自廊下寻来,惊喜地看着前方站着的两人。
表哥?
司马绯诧异地望向谢淼。能被司马葶唤作表哥的,那必定是出自世家之首的谢家,难怪这人长得如此好皮囊……
她和谢淼那厮的孽缘已经够深了,或许不应该再和另外一名谢家人有过多的来往。虽然不知道失忆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以后还是尽量和这位御史台的谢大人疏远吧。
在司马绯看来,眼前的这位谢大人根本不可能是谢淼本尊,顶多是谢淼在谢家其他脉系的兄弟。
先别提重生前直到她饮下毒酒谢淼都没有入朝为官,哪怕谢淼真的当了官,这个时间点上,以她和他之间的流言,谢淼会被派发护卫四公主的命令吗?
还是像小跟班一样亲自到春昭园守在她身边。
这种事情,想想都毛骨悚然。
司马葶左瞧瞧谢淼右瞧瞧司马绯,疑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司马绯想清了利害,便不想再久留了,“没什么,我们已经聊完了,我正准备回去睡回笼觉。”
谢淼将司马绯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