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父皇让你核对前任御史中丞贪墨的账册,顺势就让你用他交回来的钱财筹备此次丰州的赈灾粮?”司马绯疑惑地转过眸子。
方才她问起谢淼,司马弘泷为何派他担任此次筹措赈灾粮的钦差。谢淼以‘说来话长’为由,刻意隐瞒了其中的细节,只讲了最终的大致结果。
“父皇他这也太为难人了吧!”司马绯不满地嘟囔道:“你不过是御史台的一名小小文官,他将这么艰巨繁琐的任命指派给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司马辰华抬起瑞风眸看了司马绯一眼。
她说谢淼只是御史台的一名小小文官?
司马辰华对四皇妹偶尔会失忆这件事略有耳闻。
原来她这阵子是失忆了?还将淼郎的身份给忘了个干净,只是单纯地把他当成了谢允之?
所以最近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有着飞速的进展,也是因为如此?
司马辰华暗暗压下疑惑,接过话,“自然是因为谢大人的能力出众,父皇才如此信得过他。”
司马绯皱了皱眉。
小郎君的能力再怎么出众,想要完成好这次的苦差事,定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财力、心力!
她虽然非常高兴在身子不舒服的时候小郎君能够陪在自己身边,但是他现在接了皇命,不应该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司马绯担忧地看向谢淼,“既然你身上还有重要的任务,便赶紧去办吧,别再留在这里耽搁正事了。”
谢淼从容道:“不急,筹措赈灾粮一事我已经预先派了其他人去办。”
司马绯还是不放心,“夏洄坊在各州都有势力,可需要我找梅衡帮你?”
谢淼的唇动了动,似是想问什么,最后却只是回了两个字,“不必。”
司马辰华看不下去了,有意提点谢淼几句,“四皇妹,我听父皇说,夏洄坊是前朝留存下来的势力,那梅衡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对你的所求百依百顺?”
谢淼侧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司马绯觉得二皇兄这么突然提一嘴有些古怪。
父皇不是将事情都告诉他了吗?为何还要这么问?
疑惑归疑惑,司马绯还是如实答道:“梅衡和梅芷是南疆巫族的后人,当年被娘亲所救,所以才对我照拂有加。”她将眸光扫过两人,“说起这件事情,就不得不再说说那枚刻在神像额间的灵芝雕纹了。”
谢淼的心中一紧,拢于长袖中的手指也暗暗攥成了拳,似是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在意。
司马绯调整了一下坐靠在床头的姿势,转过脸来,“你们或许并不知道,那枚灵芝雕纹出自巫族。也就是说,现在丰州百姓们所供奉的神像应当和巫族人有关……”
巫族,在东桑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禁忌。
在前朝,巫族侍奉于皇室,行祭天、占卜之职。皇宫内城正中心的那座独具匠心的章华台,便是为巫族人行通天问神仪式专门搭建的场所。
巫族人世代豢养毒虫、种植百草,擅长制毒也擅长医术,却从来不会什么通天之术。
过去成百上千年来那些关于巫族人占卜、算命之类的奇闻异事,都是族人为了讨生活,结合巫毒医术加上看人眼色之类的手段,胡编乱造的……
久而久之,世人对巫族愈加敬重、对他们身负通天之术也深以为然。
尤其是前朝皇室的最后几任君王,对巫族大为崇尚,甚至还设立了大神官一职,其地位甚至压过当朝百官之首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前朝最后一任君王在大神官的蛊惑下,行了不少暴虐荒唐之事。发展到最后,各州百姓们生活于水深火热当中,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司马弘泷便是在这个时候揭竿起义,颠覆了旧朝,建立了东桑。
巫族,便是前朝覆灭的最大元凶,而现在东桑丰州的百姓们,居然在供奉着和巫族有关的神像……细思极恐!
谢淼终于听司马绯说清楚了那枚雕纹的来历,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分析道:“如果这枚雕纹出自巫族……那么目前看来,巫族后人至少分成了两拨势力,一拨是你身边的梅衡梅芷这伙人,另一拨大抵是此次丰州事件幕后的推手。”
重生前取他性命的那伙人,也极有可能不是站在司马绯这边的梅衡梅芷这拨人。
想到这,谢淼心中彻底松下一口气。
司马绯微微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全对。”
谢淼抬眸望去,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司马绯迎着他的视线,“巫族后人不止这两拨势力,还有一些分散在各州,藏身于民间。”
司马辰华早已从司马弘泷那里听说了这些,并不觉得惊讶。
司马绯接着说道:“本朝禁巫,巫族人遭到大肆迫害。他们大多只是些擅长制毒、医术的普通人罢了……有些人被逼急了,可能就会凭借巫族的身份、本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