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绯难得对南屿冷了面色,沉声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南屿无奈地看着她,“阿绯……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司马绯勾起嘴角冷笑,“我身上流着前朝罪人的血吗?”
南屿动了动唇,没说话。
司马绯直勾勾地盯入了他的眼底,掷地有声道:“我的娘亲,从来都不是什么罪人!”
南屿的面上有些慌了,急道:“阿绯,我不是那个意思……”
司马绯抬手打断了他,“你今天说的话,我全当没听过。”她的眸中满是防备,“南屿,如若你还顾念我们多年的友情……”
“有些事情,便烂在肚子里吧……”
南屿被噎住了话,只能焦急地看着眼前之人。
司马绯垂下了头,朝门的方向微微抬起了手,“你走吧。”
南屿在原地踌躇了几步,终是什么话也没说,默默转身离去。他从屋外将门拉上的时候又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见她面无血色,唇色苍白。
他不由心下有些自责。
南屿垂眸走在回廊上,默默沉思。
他是真的想为她好……阿绯如果真的嫁入了南大将军府,他之后可以想办法自请圣上代替父亲戍守边境,到时候也能把身为夫人的她给带上,一起远离都城这种是非之地。
谢淼身边的那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阿绯的身份有极大的暴露风险。她若执意如此选择,先不说世人会不会对她喊打喊杀……
那些前朝余孽身上背负着谢家那么多条人命,谢淼若是知道了真相,说不准会第一个将剑刺入阿绯的心口!
南屿想着想着,前方迎面走来了一人。
他下意识抬眸望去,是谢淼……
谢淼见南屿从连通女客区的回廊走来,眉心微蹙:他刚刚去找夭夭了?
南屿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脸,双唇紧闭,脚下一个大步直接错身而去,别说是同谢淼打招呼问候了,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谢淼微微侧头,不解于南屿的举动,又想到他或许才见过司马绯不久,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回廊深处走去。
司马绯静坐在床边,视线低垂,神色飘忽。
她仍在思考着南屿方才说的那些话……
叩门声响起,随即传入耳中的是一道清冽、令人安心的声音。
“夭夭,你醒着吗?”
谢淼挽起修长的指节,打算再叩一下门。
房门从里面被倏然拉开,入目的是一张略带急色的俏脸。
谢淼微微一怔,手在空中顿住,看着她犹疑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司马绯甫一看见小郎君,桃花眸中瞬间酝起了水意。
她顾不得别的,猛地扑了上去,双手紧紧地缠住了他的后腰,将头也埋在了他的怀里。
谢淼的身子一僵,收回了顿在空中的手,安抚地顺着她的后背。
待她的情绪似乎缓和些了,他才再次问了一遍,“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绯下意识双手攥起了他后背的衣衫,还是不说话。
谢淼叹了口气,弯下腰轻柔地将她一把抱起,逼得她正面和自己对上视线。
司马绯顺势将手环在了他白皙的脖颈上,眼神刚和他对上便再度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当中。
谢淼也不再催促,就这么抱着她抬步朝屋内走去,将人缓缓地放在了床上。
司马绯不肯松手,一直紧紧环着他的脖颈,似是抓了救命稻草一般。
谢淼顺势坐在了床边,不再催她,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后背安抚,静静陪着她平复思绪。
夕芸正好从外边回来,看到这一幕,立马垂下头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带上,自觉守在外边站岗。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绯终于说话了。
她仍旧埋在他的颈窝中,声音闷闷的。
“等我们从丰州回去,你便向父皇求娶我……好不好?”
小郎君此次是作为钦差前来,如若圆满完成了任务,圣上定当会做封赏……
南屿刚才说了那么多,有一件事情却说得她无法反驳——他连当面向圣上求娶都做不到。
现在想来,父皇清楚她的身份,如若小郎君真的向他求娶于她,父皇大抵也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倘若小郎君身上有着必须封赏的功绩,那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他愿不愿意将求娶她之事,放在其他所有封赏前的第一位,甚至、不再要求其他的封赏?
别看这阵子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挺顺利,司马绯内心深处其实并不踏实,一开始也抱了些及时行乐的态度,就这么随性地和他处着。
可是愈加和他相处,她便发现自己对他愈加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