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皇甫临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若有所思。
……
当日傍晚,司马弘泷在宫中章华台设宴为西丹使节团接风洗尘。
东桑皇室的几位皇子公主中除了‘在宫外休养’的司马绯和司马黛外都出席了晚宴。
临近开宴,司马弘泷才携着皇后步入厅内。
赴宴的官员们见陛下来了,纷纷俯身问安,面上的神情却大都不太自然。
司马弘泷环顾厅内,察觉到了异常,朝上首的司马辰华探去了视线,“西丹太子还没到?”
他已经刻意踩着时间点到场,没成想这西丹太子来得比他还要晚……
司马辰华拱手作揖,“儿臣见过父皇。”
他下首的司马葶司马霜两人也起身行礼。
司马弘泷沉着面色没应话,看起来心情不佳。
“父皇!”少年欢快地凑了过来,站定后才像是想到了什么,规规矩矩地做了个礼数,“儿臣见过父皇。”
司马弘泷面色略微有些缓和。
司马夜明又侧身朝向谢蓉芝,自然道:“儿臣见过母后。”
谢蓉芝听到这个称谓一怔。
刚刚还和司马夜明坐在一起的余贵妃面上当即青一阵白一阵。
皇室子女将皇后娘娘唤作母后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司马霜等人从来都是将其恭敬地称作皇后娘娘,从不叫得这般亲昵。
司马夜明下午回到宫中便已经正式拜见过陛下和余贵妃,这是第一次和皇后娘娘见上面。
余贵妃并不满意自己的儿子如此对待谢蓉芝,负气地端起桌上的果酿一饮而尽。
谢蓉芝回过神来,和蔼地瞅着面前的少年郎,“好孩子,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
司马夜明不以为意,回了个灿烂的笑容,左侧面颊隐隐嵌着酒窝,“儿臣大部分时候还是过得不错的,并没有受苦。”
司马弘泷动了动唇,神情复杂。
他想不明白小儿子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丰州之事似乎还和他有牵扯,辰华和裴相也怀疑着他身上的血脉。
他的小儿子司马夜明,当真如表面上看上去一般,仅是个澄澈无害、心无城府的少年郎吗?
“不好意思,孤好像来晚了。”
男子沉缓冷然的声线打断了几人的叙话。
皇甫临渊携着几名锦衣护卫姗姗来迟,此时开宴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
他方才嘴上说着歉意的话,面上却毫无歉意,“别宫的床着实舒服,孤歇着歇着便忘了时间。”
皇甫临渊站定在司马弘泷的面前,“东桑的陛下不会同孤计较这种小事吧?”
司马霜的目光瞬间就被那道身影牵引住了。
娘亲说得对!世上优秀的郎君那么多,她嫁不了东桑最好的郎君,还可以选择嫁给西丹最好的郎君……
那人哪怕站在身为帝王的父皇面前,气势上也相差无几,周身那股王者贵气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
原来真的有人生来就是应该做帝王的……
在司马霜的眼里,皇甫临渊便是这么一个人。
她面上扯出了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司马霜几乎可以确信,不管西丹送来的那份名录上还有哪些郎君,必定都不会比眼前的皇甫临渊更为优质了!
东桑的和亲公主,她当定了!
司马霜一旁的司马葶显然和姐姐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皇甫临渊踏进殿中的那一刻,司马葶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
她本就是怕生的性子,见到这样强势的人自然会觉得不舒服。
又想到东桑的和亲公主尚未定下,司马葶心中顿时忐忑不安,别开脸不再去看那位骇人的西丹太子。
司马弘泷缓缓启唇,却无视了皇甫临渊方才的问题,“西丹太子怎么一个人来了?朕应当还宴请了西丹公主,莫不是她也歇晚了一会儿才到?”
“皇妹明日便要同东桑诸位郎君相看,今晚想留在别宫多做准备。”
司马弘泷朗声发笑,“公主这般有心,也不知道之后会是哪位东桑儿郎得了这份荣幸?”
皇甫临渊浅浅勾了勾嘴角,“皇妹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孤也好奇她能不能嫁给心仪的郎君……”
司马弘泷敛住了笑意,他身边的谢蓉芝也是眉眼微动。
看来送往西丹的那份名录极有可能就是西丹人做的手脚。皇甫临渊就差直接明说此次西丹公主是奔着谢淼来的了……
司马弘泷揭过话茬,“时候不早了,该开宴了,太子里边请吧?”
皇甫临渊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宴席来到后半段,厅内大部人的脸上都起了几分醺意。
司马霜席间一直关注着皇甫临渊的动静,蹲守着一个上前搭话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