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城距离京城远, 只坐马车一趟要行两三个月。
如今将要入秋,树叶渐黄,飘零落下却是风景如画, 队伍从京城离开至今, 已经有一个月,姜亦棠初次离开京城的兴奋劲早就了, 整个人蔫了吧唧地窝在马车中。
仲孙文钰怕她闷出来,常说些趣逗她开心, 一路上热情亲昵,生怕她会觉得聊。
姜亦棠和仲孙文钰不是一辆马车,各都带了不少婢女, 一辆马车根本挤不下, 除去两位姑娘各乘坐的马车,有两辆马车用来放行李,卫笠等人则是骑马随行。
她们在江南停留了一日, 下马车时,小姑娘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她第一次觉得她有点晕车。
仲孙文钰怕人去请了大夫, 姜亦棠扭头向卫笠,力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件不要告诉谢玉照。”
她知道卫笠是每日都会给谢玉照写信,汇报她们的情况, 她不想叫谢玉照远在京城担心她。
卫笠苦笑:“要是殿下知道属下隐瞒了姑娘生病一,属下去可过好果子吃。”
姜亦棠声音闷堵:
“他又不在,不会知情的。”
卫笠说话,等大夫来了, 确认她只是车马劳顿加上有点不适应,等休息两日就碍, 才对姑娘点头,把这件汇报去。
姜亦棠在江南休养的时候,不知道京城生了一件大。
——宣阳帝在早朝时忽然晕倒。
满朝震惊,宣阳帝昏迷不醒期间,谢玉照身储君,顺成章地担任监国一职,诸位皇子心惊胆战,每日都争先恐地请求去养心殿侍疾,他们不蠢,哪怕宣阳帝不重他们,在父亲手底下讨生活怎么也比在兄弟手底下讨生活来得强。
可惜,除了第一日,来谢玉照根本不许任何人去养心殿见宣阳帝,只有医能够出入养心殿。
谢玉照言明,是不让旁人打扰了皇上养病的安宁。
朝野动荡,诸位皇子只能按捺住心中恐慌,祈祷宣阳帝早日醒来,但日复一日,宣阳帝一直有康复的消息,整个朝野逐渐落入谢玉照手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除去谢玉照,三皇子是那个位置最有竞争力的皇子人选,最先按捺不住的然也是他。
八月初的早朝,三皇子在朝堂上直言:
“中秋将近,皇上养病许久,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殿下不允许旁人窥探侍疾,臣等皆不知皇上病情到底如何,请殿下明示,让臣等安心。”
三皇子到底不敢明说谢玉照有逆谋之心。
他心底清楚,父皇老了,底下的臣子早就纷纷选择站队,相较而言,多的是臣子想让谢玉照早日登上那个位置。
谢玉照抬眼,漆黑的眼眸直视谢玉桓,仿佛能出他心中所想:
“皇上病重,需静养,护郡王想见皇上?”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根本不提宣阳帝病情如何,但话中冷意让谢玉桓心中一悸。
宣阳帝膝下数子,除去谢玉照被封储君,只有谢玉桓被封了护郡王,宣阳帝对赐封极吝啬,一个亲王都舍不得给,谢玉桓再不忿也法。
谢玉桓下颌线紧绷,避开谢玉照的视线低下头,避重就轻:
“臣只是想知道皇上病情。”
谢玉照:“孤说了,皇上病重,护郡王若是不信,大可亲去探望,但若因此扰了皇上养病的安宁,可别怪孤提醒你。”
谢玉桓倏然握紧手,不敢置信地抬头。
他怎么敢?!
朝堂上,谢玉照居然就敢明晃晃地威胁他?
谢玉照的话明显就是说,若他去探视病情,违了医所说皇上需要静养的交,一旦皇上出,便是他的过错。
这话一出,谁敢去养心殿探视?!
谢玉照眼皮子都掀一下,声音冷淡:
“退朝。”
百官眼观鼻鼻观心地完了殿下和三皇子的争锋,殿下态度强硬,他们心中各有打算,等殿下话落,他们立即应道:
“臣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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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
谢玉桓到府中,控制不住地砸了一套杯盏:“欺人甚!”
一盏茶的功夫,三皇子府迎进了一位客人,若是朝堂有人见他,会立即认出他来,毕竟丞相乃百官之首,朝野人不知。
但现在,褚丞相有惊扰任何人,悄声息地进了三皇子府。
在踏进书房,见地面上的狼藉时,褚丞相皱了下眉:
“殿下需冷静。”
谢玉桓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