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修原本胜券在握的神情突然僵了僵,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在他截到即墨璟旸之前,就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即墨璟旸怎么可能轻易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转手他人。
但是万一呢?万一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先他一步了……
赖修迅速转动着自己的大脑:此人一定是即墨璟旸十分信任之人,而且凭一己之力能全然护下这块魁玉。会是谁,在值得信任的同时,还拥有如此足够强大的实力?
赖修苦思冥想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难道是……即墨俊黎?他也来了?不对,不对……不能被即墨璟旸带跑了节奏。
“即墨璟旸,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我就放你走,你继续做你的命尊,三界发生什么跟你溯川毫无干系。”赖修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说话也真是够放肆的,全然忘了当年溯川三日之围时,是谁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即墨璟旸目光瞥过隐匿好生息躲藏在不远处的简素。如今赖修控制着周遭的一切,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打草惊蛇。该如何告诉简素,真正的魁玉确实已经被长兄即墨俊黎带走,而自己怀中的,不过是忽悠众人的假货。
即墨璟旸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太久了,此番修为耗损严重,外加多年累积的旧伤,已经让他有心力不从心。
赖修看着即墨璟旸勉力维持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手中灵力快速挥过被即墨璟旸甩掉在地上的魔刀,直朝着即墨璟旸的心口刺去。
好巧不巧,魔刀在逼近即墨璟旸心口的一寸之处停了下来,而后瞬间震碎落了一地。
赖修阴沉着脸,喝道:“是谁?出来。”
赖修话音刚落,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即墨璟旸的身前,“这么多年了,魔王你,还是为老不尊啊。欺负一个重伤之人,你这手段还真是上得了台面。”
玖淽湲的话刚刚好刺激到赖修的敏感神经,“不识好歹的丫头,别以为你是灵酆山的首席司命,我就怕了你了。”
玖淽湲没理他,而是赶紧回身查看即墨璟旸的伤势,“你还好吗?”
玖淽湲下意识将手指搭在即墨璟旸的手腕上开始把脉,没成想却被即墨璟旸迅速推开,“你来做什么?走。”
玖淽湲没有吱声,更没有挪步,而是仔细端详着即墨璟旸这副惊为天人的容貌。
这还是玖淽湲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十分认真地看到即墨璟旸的全貌。冷穆苍白的面容下,是一种将天下囊括于眼底的从容与威严。但是对方望向她的眼神竟是满满的冷漠。
“你……”玖淽湲还没说完,即墨璟旸一把抓起她的肩膀朝身后一甩,而他自己则硬生生地以残力对上赖修十足的掌力。
掌风剧剧,震得即墨璟旸顷刻间将胸口的那口浊血吐了出来。
隐藏在不远处的简素急忙起身,却被躲在一旁的修栩迅速按了下来。好在那边打的不可开交,一时没人注意到他们。
修栩眉头紧蹙,眉眼中满是质疑,“你干什么,你现在出去,一切都前功尽弃了。”确实,现在并不是出去的最好时机。简素只好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问道:“玖淽湲怎么在这里,她不应该在客栈吗?”
修栩面色突发的难看,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惦记你那儿女情长。”
简素知道现在不是争吵谁对谁错的时候。他只是没想到,女人的嫉妒心如此可怕,修栩竟然在他的计划之下,动了不该动的小心思。
即墨璟旸挡住身后欲冲上来的玖淽湲,喝道:“走。”
这个举动,反倒使玖淽湲隐藏在记忆深处的那段往事愈来愈清晰。
四岁那年,她第一次遇见他!
那是她最骄傲的时刻:凭借自身预测之术阻止了两军之战,拯救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那天她坐在城楼之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被她阻止的两军战马和将士。
那天虽然是盛夏,但是雪却下得很大,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很是漂亮。一片片雪花如同一只又一只随风飞舞的羽毛,映衬着她手中的糖葫芦格外得红□□人!
正当她沉浸于胜利的喜悦和美丽的雪景时,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杂着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一身素净的青衣,显得那么儒雅干净。
那天,他的面色也同今日一样寂冷,比漫天飞舞的雪花还要冷冽非常。但是她还是从那他副冰冷面容下感受到了来自对方内心深处的亲切。好像他们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联系。
四岁的她,说了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话,“我知道你,你是来自那个地方”,她边说边指了指漫无边际的天。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也不搭话。
他越是沉默,她就越觉得好奇。可当她起身追问时,他却一晃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中,像极了踩着白色鲜花而来,又匆匆离去的美男子。
玖淽湲思绪迅速收回,朝着即墨璟旸的位置挪了过来,“我不能走,我等了你十二年,还有好多问题没问清楚,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即墨璟旸低声闷咳了几声,还是重复说了一个字,“走”,但就这一个字也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玖淽湲甩开即墨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