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雷市。
真田俊平喜欢轰雷市，那我就不能跟他产生太多交集，毕竟掉价。
少年挥舞球棒发出的破空声在耳畔回响。我将后背贴在防护网上，听着轰雷市一下接着一下的挥棒声，突然想起方才接到电话去医院时没有在棒球部的人群中看见他。
他沉默着挥棒，仿佛这样就能让真田俊平的脚快一些好起来。
于是我理解了母亲的话语。
打棒球的，都是傻子。
04
药师是一所各方面都不怎么样的学校。升学率不行，学生社团不行，连竞赛都不怎么行。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参加了东京都内的高中生物理竞赛，拿了个金奖回来。周一一踏进校门就看见教学楼上挂着长条。
《恭喜我校中川小夜子同学荣获东京都内高中生物竞赛金奖》
蠢死了。
我提着书包走进教室，班长热泪盈眶地扑上来，抓住我的双手，诚恳而热烈地把我的手摇得跟抽风一样。
“小夜子，药师甚幸有你！”
更蠢了。
我面无表情地避开了班长的持续攻击，在一片道贺声中走回自己的座位。
轰雷市坐在我侧后边，见我走过来，少年抬头看了一眼我的脸，又慌慌张张地低下头。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又想起那天的事情，没记错的话，那天我穿的底裤是白色的，上面还有橘色波点。
我说过，我是个性格乖僻又恶劣的人，优等生只是我的伪装，我会在长辈们面前表现成乖乖女，背地里却并非如此。
因为轰雷市对我的回避态度过于明显，我开始重新评估自己对他的评价是否有失偏颇——我知道我是有些犯贱在身上的，倘若他和真田俊平的其他朋友一样，对我热情地喊着“小夜子妹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我大概会选择离他八丈远。可轰雷市是主动避开我的，这让我感到些许不快。
我可以回避他，但他不能回避我。
这么想着，我双手撑着课桌桌面，小声对他道。
“轰同学。”
他回过头，用局促不安中带着些许茫然无措的目光看着我。少年脸上的疤痕随着他的表情变化微微颤动着，我居然奇妙地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些许同龄男生不曾有的质朴可爱。
他没有说话。
毕竟多数情况下，轰雷市这个人是没长嘴的。
于是我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
“今天是粉色条纹。”
轰雷市傻啦吧唧地看着我的脸，他的大脑好像停摆了。以至于过了大概有一分钟，我才有幸看见少年红得发紫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类似于过于震惊而失去了五感的滑稽神情。
兵荒马乱中，我听见隔壁桌的男生发出了高分贝的呐喊。
“轰晕倒了——谁把他送一下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