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棒球场太久大概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画到第四张纸的时候,教练走到了我身后。
白龙棒球部以机动力见长,百分之七十的训练时间里他们都在练习跑垒,教练走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里还掐着一块秒表。
稍微有点羡慕。我想。打出自己的风格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你在画什么?”他问。
大部分体育社团的教练都是兼职,白龙棒球部也不例外。虽然升入二年级以后他就没有带我们班了,但一年级时他是我的授课老师之一,因此我们还算说得上话,也正是如此,我才能获得棒球部的通行许可。
“人物动态速写。”我回答道。
这项练习比较基础,至少不能说是复杂,从下笔到成图也不过寥寥几分钟,因为不需要精细修改也不追求完成度,我在一张纸上涂了好几组速写。
教练看了眼我的画纸。
“你怎么全都在画投手?”他又问。
我一愣。
因为完全是随心所欲地练习,我并没有考虑过自己该画谁的事。等反应过来时,画纸上已经布满了王野新太郎的身影。
“不知不觉就……”我讷讷道。
不知不觉就画了很多王野新太郎,至少在我的视角里是这样。
教练那张比王野新太郎好不了太多的脸上露出了类似于沼跃鱼的古怪神色。
他还想说什么,我们身前却出现了一只握着运动饮料的手。饮料大概是哪个毕业生送给棒球部的慰问品,还没开封。
王野新太郎隔着画架,伸长了手臂站在我对面。
“这是送给棒球部的吧,”我说,“我不能喝。”
“是分给我的那份。”王野新太郎解释道。
如果是他自愿让出来的饮料,那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我点了点头,用沾满铅灰的手抓住了那瓶饮料。我们的指尖虚虚碰撞了一瞬,又马上分离开来。
“那个,赤坂,”王野新太郎突然大声说,“我喜欢你!”
原本喧闹的棒球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
“是喔,”我说,“我知道啦,王野君,你今天已经说过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