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黎斜了傅安和一眼,似笑非笑道:“书读得少?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与兄长傅清和都是祖父傅庭洲亲自开蒙的吧?” 这些琐事他原本并不知晓,也没兴趣知晓,不过是后来对她上心后,现叫锦衣卫去查的。 傅安和闻言心下一惊。 【狗皇帝挺阴险啊,竟然派人去查自己童年的事情,难不成他已经发现端倪了?】 穆九黎顿时将耳朵竖起来。 准备听听这所谓端倪是什么,谁知却没下文了。 因为傅安和意识到是自己想太多了。 原主先前的确佛系,但这种“韬光养晦”多年,一招得宠飞上枝头的事儿在宫里并不算多稀奇,旁人先不提,眼前的江太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例子。 所以无论对于妃嫔还是穆九黎来说,自己都算不上人设崩塌。 顶多就是从一条咸鱼,变成一条乱蹦乱跳四处惹是生非的活鱼而已。 这不还是鱼吗? 又没从鱼变成老鹰! 那她还有甚好担忧的?继续造作呗。 于是傅安和朝穆九黎抛了个媚眼,嗔道:“的确是祖父给臣妾开蒙的,但臣妾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将所有字都认全后就没再读书了。” “所以,你五岁就晓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了?”穆九黎差点失态地笑出声,指甲狠掐自己手心几下这才憋住。 只是打趣她的话里还是不免带上了笑意:“傅庭洲忒迟钝了些,竟然没发现自己孙女其实是个神童!” 傅安和:“……” 她决定不理狗皇帝了,将脑袋转向江太后,嘤嘤告状道:“太后娘娘,您也不说说皇上,他埋汰臣妾就罢了,竟还打趣上臣妾的祖父了……” 江太后:“……” 你秀宠爱就秀宠爱,秀到哀家头上做甚? 是嫌哀家年轻时看的宫斗大戏不够,迫不及待给哀家唱上一出? 不聋不哑不做翁姑,江太后才懒得掺合后妃的事儿呢。 她甚至也没打算让外甥女进宫来,是方家人想谋后族那泼天的富贵,非要把人送进来。 送进来就送进来罢,外甥女自己肯定会看顾,断不能让人害了她的性命,但更多的,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但江太后冷眼看了两年,觉得以外甥女的本事,能当上皇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皇帝这个人她最了解,不怕你有心机有本事,最讨厌的就是不自量力的蠢人。 宁嫔蠢倒不至于,但也没多聪明就是了。 江太后嗤笑一声,端起盖碗来抿了口茶,答非所问道:“昨儿战况如何?谁猎的猎物最多?” 因她目光定在对面的演武场上,分辨不出来这是在问谁,宁嫔立刻抢答道:“回姨母的话,昨儿魏昭仪胜出,统共猎到了十二头猎物。” 顿了顿后,她又故作小心翼翼地“偷瞄”傅安和一眼,可惜道:“若不是安贵人坠崖,大家为了搜寻她浪费不少功夫,只怕这猎物数量还得翻上一番。” 傅安和真服了庄妃、宁嫔这俩酷爱上眼药的卧龙凤雏了,上眼药这事儿就这么有意思? 她立刻拿帕子盖住眼睛,不动神色地揉了揉眼圈,让其揉得红红的,然后拿下帕子来,哭唧唧道:“都怪臣妾……” 一个夸张的大抽噎后,她哭哭啼啼道:“嘤嘤嘤……都怪臣妾运气不好,同样是骑马,两位娘娘的马都是好的,偏臣妾的马惊了,嘤嘤嘤…… 惊就惊了吧,那马儿却好似会认路一般,一路驮着臣妾往断崖边跑,嘤嘤嘤…… 若不是皇上来得及时,臣妾只怕,只怕就坠入那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了……嘤嘤嘤……” 字字句句都在暗指这是有人做局谋害自己。 江太后嘴角抽了抽,满脑子都是“嘤嘤嘤”,被嘤得脑瓜子疼。 这安贵人哭得虽然卖力,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往下掉,但瞧她那边哭边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的伶俐劲儿,哪有半分惧怕跟怯意? 这哭功比起当年的太妃们还是差了点火候,只能说徒有其表,没有神魂。 不过皇帝都不揭穿她,自己又何必多事? 傅安和边哭边偷偷打量这对母子,见他俩都淡定旁观,半点都没给自己台阶下的意思,哭声顿时一噎。 心声疯狂吐槽。 【江太后不给我台阶下就罢了,狗皇帝也装死,还说什么以后若有人欺负自己时他会给撑腰,果然男人床榻之上的话不可信。】 【不给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