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穗洲料想白褚易会答应,却不想他答应地如此干脆,见白褚易一本正经的样子,穗洲摆起架子,说道:“等等,你要认我做师傅,我未必愿意收你做徒弟。”
“为何?”白褚易一脸不解。
“我收徒弟,要看资质。”穗洲用手指敲了敲太阳穴,似乎很头痛的样子,“终有一日,待我故去后,他得继承我的衣钵,代我继续守护这里。”
换作是以前,白褚易说不准会先答应下来,再做计议。可当对上穗洲目光的那刻,白褚易竟下意识地回避了。
他犹记得那些在他手下无辜惨死的扶光宗弟子,尽管后来那位红衣姑娘救了他们,但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却是如何都无法洗清的。
他过不了自己那关。既不明晰自己下次失控是什么时候,更无法保证下次会作出什么事情,岂能妄谈守护二字。
“你不必马上回答。”穗洲看出白褚易心有顾虑,所以话中留了退路,“待你考虑清楚再告诉我也不迟。”
白褚易听了穗洲的话,心里反复挣扎,沉吟片刻,才抬眸,似下定了决心:“承蒙不弃,白褚易定当竭力。”
看着身前的少年,穗洲恍惚间又看见了穗兰。白褚易身上有很多地方像她,眼睛像,脾气像,甚至就连不经意间透露出的那股傻气和无措,他都觉得和她一模一样。
因为遗憾,他承认自己在心里曾经自私地闪过让白褚易留下的念头,他会尽全力去庇护这个孩子,让他少受伤害。可在白褚易醒了以后,那个念头却动摇了,他本可以找诸多的借口让他留下,可到最后还是作罢。
他无比清晰地知道后果。他赶白褚易走,希望他离开极域,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留在这里每天提心吊胆地想着什么时候会被夺取意识。更何况他想,对于白褚易而言,丧失自我,会比死亡更为痛苦。
但白褚易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路,明知前方艰险无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还是坚定地走了下去。
他尊重白褚易的选择,就像当初他支持穗兰一样,纵然心中万般不舍,他也不会阻挠他们的意志。即便前方是深渊,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们觉得值得,他便会在后面为他们守望,作他们的后盾。
“小易,你当真想好了,绝不后悔?”穗洲再一次问。
“绝不后悔。”白褚易认真答道,眉宇间透着一股见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保极域无虞。”
“好,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扶光宗的弟子了。”穗洲笑着扶起褚易,“走,为师带你去一个地方。”
行至大苍山水穷处,有一灵碑,上书“天地大观”四个大字,字体雄浑有力,大有囊括天下之势。若不是瞧见了不远处的宗祠牌位,白褚易绝不会想到这里是一出坟冢。
穗洲:“这后面是扶光宗的坟冢,扶光宗的弟子世世代代都葬于此。”
白褚易默默地点头,不由想起裴苏曾经说过的话,想起裴苏说要去寻一口上好的棺材,将来把他埋南山上,还说会给他年年烧纸钱。
如今南山可能是回不去了,但那口上好的棺材,白褚易想着恐怕还得再向他讨要讨要。
“以后我也要葬在这里。”白褚易发自内心地说。
穗洲笑而不语,并指为剑,划开白褚易左掌掌心,将血引入灵碑之中。
灵碑不断吸食血液,从天字流向地字,知道最后一个“观”字被填满,还迟迟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溢流入地下。
这已完全超出了穗洲预想。从极域创世以来,资质到【地】者,已属上乘;及【大】者,屈指可数;及【观】者,除了史料中记载的始祖和二道祖以外,就只有穗洲一人,而他本人的资质也仅仅【观】字过半。
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风云变色,突然阴沉了下来。脚下的土地以灵碑为中心,向四周崩裂开来。树木翻倒,鸟虫惊飞,狂风一来,便如摧枯拉朽般将它们卷落,留得一地粉碎。
见此情景,穗洲不敢轻举妄动。眼看着白褚易的嘴唇渐渐干涸发白,瞳孔也从冰蓝渐渐转为暗紫色,穗洲心里暗道不好,待要动手阻止,却为时已晚。
白褚易紫色的瞳孔中透出幽幽红光,混乱中,他已分不清哪一面才是真实,他想要阻止这一切,身体却像是被强行控制住了一般,由不得他。
“你终于来了。”
混乱中,白褚易耳边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震得他头疼不已,好似灵魂被拉扯撕裂了一样。
白褚易强忍着疼痛,循着声源处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竹林,幽幽翠竹环绕中,正有一仙风道骨的老者垂首抚琴,琴音袅袅,时缓时急,初闻时若绵绵细雨,待曲终时却犹如惊涛拍岸,荡气回肠。
一曲奏罢,白褚易忙上前行礼,“晚辈白褚易,见过前辈。”
老者目光慈祥,一面挥手示意他坐下,一面关切问道;“头疼之症可有缓解?”
“好了许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