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想起物业群里提起过的那个经常在天台出没的变态,忍不住眼角抽搐,在四肢失去力气前,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拔腿就跑。
情急之下,她慌不择路,差点撞到配电房的墙上。
心跳快要超过她能够负荷的频率,耳朵里传来各种声音,风声、乌云翻涌的声音,不知道什么东西被雨点砸中,噗噗嗤嗤地响。
细微的足音混在杂乱的动静里,她的腿吓得失去了力气。
不停在心里呼喊,快跑,快点跑。
仿佛听得到背后人粗重的喘息声,力气终于又回到身体里。她不敢回头,注视着那一道破旧的天台门,只要进到那里,她就安全了。
一旋身,她看准天台门奋力冲过去。
这时候一个人正从门里焦急得跑出来,无可避免的,她撞进了那人怀抱里。
云栀第一反应就是她撞到了那个变态,恐惧值蓄到了奇点,她崩溃大哭,“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许惟捉住她乱打乱挥的手,“是我。”
云栀终于认出他,眼泪糊了满脸,她扑进许惟怀里,不顾一切放声哭泣,“我看到那个人了,他就在天台上。”
许惟搂紧她,“没事,没事,他跑了。”
他刚刚看到一条军绿色人影飞快窜进另一扇门,只看清了一闪而过的革-命包,绣着亮红色的五角星。
许惟安抚着发抖的云栀,“不是让你一个人别上来吗?”
云栀委屈,“要下雨了,你不在。”
“我就去取个快递,能耽误多久?”一想到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到,那变态可能会伤害她,心中就升起一团怒气,语气带点恶狠狠的意味。
云栀的哭声换成抽泣,“我都快吓死了,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
许惟没心软,声气硬板板的,“好好说你不长记性。”
“我……嗝”,哭的时候估计吸进了空气,云栀打起了哭嗝,嗝得停不下来,仍坚强得把话说完,“以后……嗝……以后都……嗝……不……嗝……一个人……嗝……上来……嗝……了。”
许惟定定瞧着她,眼睛红得像兔子,鼻尖上红彤彤的,水光潋滟的眼睛里含满无辜。
薄薄一层嫣红透出她白嫩的脸颊,像浸了草莓糖水的双皮奶。
许惟动了动手指。
好想捏一捏啊!
云栀下午受了惊,晚上不到十点就躺上床了,到了十一点都没能睡着,被楼上一会儿咚一会儿当的沉闷声响吵得心跳加速。
她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客厅。
客厅关了灯,用于照明的是电视机屏幕的光源,许惟在看李安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知道她在睡觉,他把声音调得很小,她刚刚在房里,都没有听见客厅的声音。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许惟转过头来,“怎么了?”
云栀坐到他身边,抽了个抱枕抱着,“楼上太吵,我睡不着。”
许惟穿上拖鞋,进她房间听,楼上折腾得正嗨,就一分钟不到,他就听到了拖凳子的声音和重物砸在木地板上的闷响。
他又站着听了十分钟,楼上声音已经频繁得过分了。
“我去找他家。”
云栀穿上拖鞋,“我跟你一起去。”
许惟把她推回去,“我自己去,你在家待着。”
云栀就站在门口听,听见楼上陌生的男声越来越激动,“我在我自己家吵,关你什么事?”
“正常生活不行吗?”
“你听不下去你报警啊!”
云栀决定上去看看,许惟却自己下来了,一脸怒气腾腾,一进屋就进厨房到处翻。
翻出一根晾衣杆,把饮水器上的饮用水全部倒了,腾出瓶子,把晾衣杆插-进去,找来胶带在瓶口缠了好几圈。
用自制的反制武-器用力捅天花板,嫌效果不够震撼,他又把洗菜用的不锈钢盆套在矿泉水瓶外面,把天花板捅得哐当哐当响。
楼上使劲跺脚,许惟不甘示弱,捅得更加卖力。
云栀听不下去了,去抓他手,“许惟,这样会吵到邻居的。”
不等隔壁邻居先抗议,楼上的找上门来了。
这男的长得不高,也不壮,一副排骨挂不了几两肉,跟一米八的许惟一比,宛如小矮人撞上了绿巨人。
知道身高没优势,他表现得凶神恶煞,指望用蛮横的态度逼退敌人。
“你想干嘛?想干嘛?”他说一句“想干嘛”就推许惟胸口一下。
许惟站得稳稳的,小矮子一下都没能推动。
许惟冷笑,拿他的逻辑回敬他,“我在自己家里捅自己家的天花板,捅一晚上都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地板在响。”
“你在家弄得叮叮哐哐的时候咋没想过我家天花板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