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萌萌站在一扇老旧的铁门前,手里拎着一袋橘子一袋石榴,正艰难得在包包里摸钥匙。
刚摸到钥匙,隔壁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颗油光光的圆脑袋,男人的肉饼脸上也反着油光,一双眼色眯眯得盯着丁萌萌看。
“阿梅,你回来了?”
“是啊!”丁萌萌敷衍得点了下头。
“买的水果啊?”
“我家东强喜欢吃石榴,给他买的。”
丁萌萌僵硬得扯了扯嘴角,笑容收得飞快,生怕笑一笑也能勾走隔壁胖子的魂儿,让他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就糟糕了。
说话的当口,钥匙插进锁孔,废了点儿力,门打开了,丁萌萌赶紧闪进门缝里,反手把门关上,拨上了安全链。
筒子楼虽破旧,但里头并不算拥挤,采光也好,只是屋子年久失修,墙漆剥落,厨房门口的墙被油烟熏得焦黄。
厨房内传来锅铲碰撞锅壁的声音,油垢锈住了排气扇的转轴,发出呜呜呜的沉闷声响。
丁萌萌把橘子石榴放在进门处的饭桌上,掀开厨房的塑料帘子,走了进去。
虎背熊腰的王东强正在切肉丝,“回来啦?你先玩儿一会儿,肉切完了很快就能上桌。”
丁萌萌站在旁边,看他专注的侧脸,这男人长得一点也不好看,可这一会儿,她觉得他帅死了。
她在一个中餐馆打工时认识了王东强。
就算当下穷困潦倒,她也不打算干这种工作。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她向很多公司投了简历,打算以后都干行政,坐办公室的工作怎么也比端盘子好听。
和孔辉在一起的时候,她学会用办公软件,足够应对行政岗位的基础工作。
只是没想到,工资低廉的行政岗也这么卷,三家心仪的公司都让她回家等通知。可是那会儿她身上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看到中餐馆招兼职,工资按日结,临时过渡一下很合适,她就去了。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刚上岗不到两小时她就闯祸了,收拾剩餐时,不小心把碗里的汤汁泼到了隔壁桌客人身上。那客人坚称自己的外套买成一千块,非扭着她赔,可那时她捉襟见肘,浑身上下掏完了也只有二十块。
她打量了下客人那件一千块的外套,全是线球不说颜色败得没眼看,少说穿了两年以上,质量又这么差劲,新的也不见得能值一千块,明摆着要讹她。
她也不是好惹的,当场跟那客人吵起来,那客人仗着男女体型差异大,就想动手打人,刚巧王东强赶来取外卖,他们把通道挡完了,他过不去。
他急着取餐,又看不惯那男人欺负弱女子,眼见着要打起来,他挺身而出,一番商量后,帮丁萌萌赔了两百块。
丁萌萌一分钱没挣到就丢了兼职,但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底层服务人员的每一分钱都是由血汗垒起来的,主动承诺等她找到工作就把钱还给他。
王东强憨厚得笑笑,说算命的说他今年运势不好,得做几件好事来补,他帮她也是成全自己,坚决不肯要。
丁萌萌却硬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丁萌萌大概今年命犯太岁,刚找到一个工作,第一个月工资都还没领到,公司跨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房东催她交房租,她浑身上下加起来就凑得出一百块,房租再便宜,也还差五百。
王东强得知她的困难后,让她去自己家住,他母亲过世后,家里就空了个房间出来,说她要是害怕,就去睡他的房间,他睡母亲那间。
他没有帮她付房租,而是让她住到自己家,真正的用心不用明说她也猜得到。
她再一无是处,这张脸蛋总还是能拿出手。她也知道世上没有不求回报的好心,小三都当过了,何况在遇上孔辉之前,她就已经流过了两个孩子。
文化不高的农村人,没成年就到处给人打工,能认识什么好人?十七岁被那个肥头大耳的大堂经理糟蹋以后,她不再重视□□,为了钱跟谁睡都行,王东强长得虽不好看,那也比糟蹋过她的死胖子强上不少。
至少他心好,帮了她那么多次,也没强迫她跟他睡觉。
就她这样的破鞋,指望遇上一个踏踏实实要跟她结婚过日子的,那是痴人说梦。
只要能省房租,睡一觉有什么关系?她二话不说,当着王东强面解衣服扣子。
万万没料到,她的举动把王东强吓得够呛,抓起沙发上的毯子将她围得严严实实。说话都哆嗦,说他的确喜欢他,但他没有这个意思。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眼泪都笑了出来。
十七岁离家去城里打工,心比天高,埋葬了过去的经历,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光鲜亮丽的都市女孩。遇上孔辉,以为后半辈子的好日子终于有了着落,谁想,人算不如天算,当阔太太的福气也是她这破落命配得起的?好不容易保下自己这条命,日夜担惊受怕,做梦都梦到孔辉追过来把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