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衔青到家时,林汀还没睡。见她进屋,才接连打着哈欠朝卧室走去:“你回来了,我就去睡了啊。”
她是特意在等她。
叶衔青心底暖暖的:“都这么晚了,快去睡吧,我一会儿洗洗也睡了。”
叶衔青洗完澡,又快速做了面部护理才躺在床上。她习惯睡前检查一遍微信,除沈榆白给她发的两条叮嘱她早点休息的消息外,竟还有一个未接来电。
一个陌生的,来自北城的号码。
叶衔青这些时日因为找工作的原因,时常会接到一些陌生来电。对此她倒已习以为常,只是这通电话的时间点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回一个电话过去,那个陌生的号码便再次打来,犹豫了片刻,指尖还是滑动了接听键:“喂,您好,请问您是?”
对方没回答,可隐约能听见呼吸声,叶衔青知道他在听。她这会儿其实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却仍旧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
“呵,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们前段时间不是刚见过?”
一把尖锐的嗓子,令人作呕的腔调,叶衔青几乎是瞬间便辨认出来,这是她恨不得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瓜葛的沈牧则。
许是应激反应,又或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叶衔青的情绪陡然进入一种战斗状态,连开口的声音都凝着冷意:“你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呗。”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在笑,叶衔青有一种头脑轰鸣,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她感觉脑袋晕得厉害,指腹揩一把额头,全是虚汗。
“青青,弄到你的电话还真是不容易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好歹我也是你哥,之前你也在沈家住了那么久,就这么不想见我?”
之前为了摆脱沈牧则的骚扰,叶衔青曾经有一段时间不停地更换电话号码。就连微信也都是在确认他不会再找到她,且日常又实在需要才开通的。
“沈牧则!”叶衔青的声音里有剑拔弩张的恨意,可语气凉柔坚定,又饱含一股不服输的韧性,“你少阴阳怪气,三年前我不怕你,现在更不会。”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要怎么样,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而已。三年的时间还真是快啊,我至今都记得你从沈家离开时的场景,好可怜哦。对了,好像六年也不长,是吧?沈榆白这不是都已经回来了吗?”
沈牧则笑得猖狂,语气里处处都是挑衅。
他是故意的,他在恶心她。叶衔青知道。
她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沈牧则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神,和幽幽吐出的红信子。她寒毛乍起,皮肤表面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叶衔青闭眼,长睫轻颤着,一句话反复咀嚼,似嚼烂了才吐出来:“沈牧则,你会有报应的。”
撂下这句,叶衔青便掐断了电话,继而将他的号码拉黑,并屏蔽了他所有能通过手机号码找到她的途径。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好似已经在心里预演了千万遍。
可即便她强装得再好,言辞上再坚韧,当白日褪去,夜色降临,那种无助窒息的感觉便又来了。
人是孤舟,是残叶,惊涛骇浪中被裹挟,暴风骤雨中被碾落。叶衔青感觉整个世界都好似只剩她一个人,被困于一座无形的钟鼎里不见天日。
那心中的阴影便也会趁着这时,出来肆意行凶。
当晚,叶衔青便又做噩梦了。
耳侧是调笑声,眼前是沈牧则那张狰狞的面孔。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叶衔青双手被钳住,只能靠腿上的力量挣扎,混乱间踢到沈牧则的痛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臭婊子!要不是看你还算有几分姿色,你以为我愿意碰你?”
混浊的气息,恶臭的酒气,整个房间好似都被浸染。无尽的深渊,叶衔青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却偏偏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沈牧则,这是在家里!你再乱来的话,我叫人了!”
“你叫啊!现在家里没人,看谁能来救你。以前沈榆白在的时候,被他压着,你嚣张我也就忍了。现在他都走了,在他那儿,在你这儿受到的委屈,老子他妈今天要一次性讨回来!”
“怎么?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愿意呢?还跟我装?沈榆白难道不是这样对你的?你他妈不就喜欢这样吗?”
身体被压住,衣服被扯开,叶衔青反抗不过,全身开始剧烈地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情急之下,她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没有丝毫犹豫的,离着最近的距离,她一口咬了下去。用了全部的力气,报了必死的决心,几乎是瞬间,口腔里便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操,你他妈敢咬我?”
趁着沈牧则松懈的时机,叶衔青迅速翻身下床。旁边书桌的笔筒里摆着一把美工刀,是她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