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巴,老鼠也被这惊叫吓得逃窜。
薛阳扭头便看见崔向阳脸上仿佛写着“咱俩今天完了”的神色,两人忙不迭地冲向自己的宿舍。
刚刚到了六楼,两人便听见对面的宿管宿舍打开,手电筒的强光在七楼八楼来回扫,薛阳拉着崔向阳紧紧贴在走廊护栏墙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肩并肩,崔向阳似乎没有薛阳那么紧张,他撞了撞薛阳的肩膀,冲他眨眨眼,眼底笑意晕染,似乎是在笑他的胆小。
终于,手电筒的光熄灭。薛阳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心脏狂跳的声音在胸腔回响。
“你不怕啊?要是被宿管发现了我们都得背处分。”
崔向阳大胆地朝上看去,对面的宿管低声骂着什么,在走廊踱步片刻后身后宿舍里的灯亮起,另一个宿管走了过来。
“怎么了?哪个学生不听话啊?”
薛阳忙不迭地按下崔向阳的头,惊异惶恐的目光逗得崔向阳捂嘴避免笑出声。
“我跟你讲,咱们宿舍楼这几天就跟闹鬼一样,有脚步声还有打喷嚏的声音。你可哪天叫个大师看看是什么鬼,好好贴一些符纸!”
“行,睡觉吧,别管哪些学生了。”
两人的声音消失在宿舍门后,薛阳小心抬头,身旁的崔向阳已经大胆站直身子活动筋骨。
“你一点不怕是怎么回事?”
薛阳疑惑地看向放松的崔向阳,只见他笑道:“忘了告诉你,我跟那两个宿管挺熟的。瞅你吓成那样,还睡得着吗?”
薛阳起身,嘟囔道:“你不早说。我……我有什么睡不着的。走了。”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宿舍,却有听见身后崔向阳打趣道:“比如,老鼠爬进梦里?”
薛阳平白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转身,嘴硬道:“进梦里又怎么样,我就拿起扫把……”
他望向朝这边缓缓移动的黑色小型带毛动物,上一秒的豪言壮语不幸夭折,他全身紧绷地站在原地,求助地看向一旁淡然的崔向阳。
“兄弟,要不我去洗手间给你拿一把扫把?”
“崔学长,算我求你……”薛阳咬牙求助道。
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崔向阳这才大步朝他走去,脚步故意弄响,一旁的老鼠连忙逃窜,消失在垃圾桶后。
“行了,胆子还没老鼠大。”崔向阳轻轻推了推薛阳,眼底的揶揄还未退散,半笑道,“回去吧。”
薛阳回头,那是他看崔向阳的最后一眼,他的神色自然,带着并不让人难堪的挑逗,月光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一双浓眉舒展,睫毛浓密,眼角的浅浅疤痕易见却不突兀。
他一身蓝色校服浸在月光里,棕色的脸庞在灯下透露着几分白,他下巴微扬,似乎还带着少年的桀骜。
薛阳犹豫片刻道:“你明天早餐我请了,就当是报酬,还有封口费。”
听见“封口费”三个字,崔向阳的唇角勾起,摇摇头,“没必要,客气什么。”
“那行,晚安。”
薛阳背对他走向宿舍,关门时发现崔向阳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他迈步走向自己宿舍,也关上了门。
走廊回归静谧,一切像未发生一般。
……
面前的警官又问了几个问题,薛阳一一回答,只是天台上那些闲话再想不起来,他看见几个警官在门口谈论着,似乎是排除了他的嫌疑。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薛阳恍惚地被带到公安局门口,太阳已经高悬头顶,周围明晃晃的,可他还在月光下神游。
他扶着栏杆一级级往下走,崔向阳的话语犹在耳边,他就这么离开这人世了?
生死,有时候就这么迅速吗?
他顿住脚步,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可能是阳光还是耀眼到他睁不开眼睛,甚至开始发酸发涩,眼角湿润。
泪水不受控制滑落,迟来的悲伤一瞬间将他刚才的担忧、惶恐、紧张的情绪卷走,一股脑涌上心头,那种窒息感从未远去,喉头的哽咽有增无减。
温暖的阳光洒在周身,他却觉得如坠冰窖。
此时的他隐约感觉到,接下来将迎来更多的麻烦和质疑。就像今天早晨一样,无数人会对他指指点点。
原来的薛阳,留在了3月20日的凌晨,留在了月光柔和、春风微寒的宿舍楼天台上。
他嘴唇颤抖着,失魂落魄起身。
此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他,随后将他往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