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阳床边,“你好好睡一觉,再来跟我说这些事情。”
“可……可我现在很清醒……”他不解蹙眉,“我没逗你。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讨论……”
她握紧床沿,眉间的褶皱更深,声音带上急切:“可那都不是真的,薛阳!你要知道,崔向阳他已经不在了。”
她说罢,凝视着床上的薛阳,见他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恍惚中感觉一个榔头砸在心上,一个不好的猜想在心里生成。
那确实有一个漩涡。
将会拖着薛阳走向与崔向阳相似的结局。
她的瞳孔紧缩,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知道……你……你别这样,”薛阳见阮锦星脸都白了,只好打住,慌忙道,“我不说了,你别……要哭不哭的样子……”
白色的窗帘被人拉开,杜恒拿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神色凝重,默然将塑料袋塞到薛阳的怀里,淡淡道:“你先吃。”
见是杜恒,薛阳有些心虚,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他分享,还未开口便被杜恒用手势打断。
“我刚才听见了,”他墨色的瞳仁暗潮涌动,“从你说跟我们无关的那一刻开始。”
薛阳将塑料袋放在床头,沮丧问:“那你信吗?”
“我不信。”
“我都看见了!”
“那是你摔晕以后想象的!”
“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是我看见以后我才晕倒才听见有人叫我名字!”
“头部受伤的人很有可能出现记忆紊乱,尤其是你这种看上去会有脑震荡的人。”杜恒有条不紊地反驳,镇定地对上薛阳的目光。
“不会的,不会记错!”薛阳据理力争,“我能清楚地看见并且感知他的存在。”
杜恒揉了揉眉心。
“我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所看见的可能为我们的调查提供线索!”薛阳盘坐在病床上,振振有词道,“第一,我看见崔向阳他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说明他可能早就想好了,不是在那半小时的空挡里突然决定。第二,他跳楼的整个过程没有犹豫,说明他早早就策划好了,在日常生活中很有可能表露。第三,我还有一个发现,在我昏迷过去之前,我看见了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你们觉得他杀的可能性……”
“够了!”杜恒一拍床板,发出巨大的响动,将说到兴头上的薛阳震住。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眉眼间是情绪爆发后显现的疏离与不耐,他凭借最后的理智克制住自己,转移话题道:“薛阳,我觉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我请一个早读的假,你跟我说清楚。”
薛阳感觉自己宣泄的通道像是被人强行加上了一个塞子,心里前所未有的烦闷,却在觉察到杜恒的不怼后耐下心来,刚想开口便看见杜恒扭头对阮锦星道:“你先去吃早餐,我们有话单独谈谈。”
也是,他对杜恒说的那些过分的话就没必要让别人知道了。
阮锦星远去后,薛阳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杜恒,我……是我太冲动了……其实无论如何,我也不该这么攻击你的自尊心。”
杜恒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薛阳认真道:“那晚我只是太想知道那晚的真相,我想早一点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或许你说得对,逝者已逝,无论我们做多少都无法挽回他的生命,但是我是一个相当执着的人,我希望我能走近他了解他,我想要一个解释。”
杜恒掩面叹气。
“我很抱歉我的冲动伤害到了你,我……”
“我接受你的道歉。”杜恒抬眸,生硬地将话题转开,“你怎么磕到头的?”
薛阳努力回想,好像是听见一声闷响,他就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上,额头一点疼痛。
“自己没站稳,不小心磕到了。”
“当时天台上还有别人吗?”
“那声音应该是你吧,这不重要,没人害我的,我们学校防备挺森严的。”薛阳草草应付,然后继续接上先前的话题,“杜恒,你既然原谅我了,不如,你再考虑考虑,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你看你脑子好使,力气还大,理智,思绪缜密,很适合……”
“薛阳,别再查下去了。”杜恒打断道。
“我都有线索了,杜恒,我们不再是无头苍蝇了。其实我觉得天台那个地方挺神奇的,我既然能看见崔向阳并且能触摸到他,说不定等我把真相还原,他就能……”
杜恒眼神凝重地望向薛阳,眼底添上几分惊异。
“还有一个疑点,你说那躺在地上的另一个人是谁?会不会是真的有人陷害那另一个人,但是现场并没有……”
杜恒痛苦闭眼,他将薛阳不肯安生的手按在床板上,声音平白添了几分疲惫,吃力道:
“薛阳,那另一个人,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