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那么多的包装,您喜欢的是哪个包装呢?”
被众多翻译轰炸了一通的库洛洛又好气又好笑,说:“没有包装,我连认识这东西的途径都没有。我承认,我是很喜欢那包装,总不能因为我喜欢包装,就说我只喜欢包装吧?看来我得学学帕尔斯语,免得一直有只喜欢包装的嫌疑。现在就教吧,给我一个月,我很快就把包装忘掉。一个月应该够了吧?”
“挺简单的。”
“你口中的简单和‘有点’差不多,看来是不那么简单了。换个问法,你觉得哪种最难?”
“都还行吧,就是记东西。”
又被她的话搞得无语的库洛洛说:“你以为记忆这东西很容易吗?”
“比忘记简单点。”
听见这话,库洛洛想起了那座庞大的海上图书馆,问:“记那么多东西,负担会很重吗?”
“还行吧。”
“忘不掉,一直往里加,会超负荷吧。”
“可以删掉。”
库洛洛想起了她的精神世界里大批沉入海中、无法触摸的书山,原来那么多东西都是要被删除的。记忆量惊人,删除量也惊人。
“路上遇到的各种东西都会自己存储起来?”
点头。
“还好能删,不能删的话,容量再大也不够存的。事无巨细的记忆,是很不利的。想办法控制控制?”
摇头。
“控制不了?”
点头。
“删除效率怎样?”
“从《尤利西斯》到《骑桶者》。”
《尤利西斯》,用上百万文字巨细无遗地描述了十八个小时内发生的事的意识流天书。《骑桶者》,一千六百多字,言简意赅、辞约义丰的短篇。
听到这样的对比,库洛洛笑了:“那行,剩下的没多大问题了。”
库洛洛指指自己的脑袋,说:“等下就开始吧,尽量往里面塞东西,见什么塞什么,争取快点忘掉包装。”
于是,未寻就开始在纸上列帕尔斯语的字母和基础语法。
帕尔斯语与法尔西语基本上是同一种语言,只是在不同地区使用略有区别。这种语言的语序、语法、时态都不算太变态,就是同一个字母在不同位置使用的变形有点复杂,阅读辨认时比较困难。
用了没多久掌握基础发音后,两人就又去逛街了。遇到有牌子的摊子,未寻就把上面的词语拼读出来,库洛洛就把那个词记录下来,未寻又把那个词的变体写下来给他看。
库洛洛边走边记,见什么就记什么。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能到达出于主动记忆的过目不忘的程度,也就是记住想记住的部分。要往脑子里面塞什么,取决于他自己。
未寻开始用帕尔斯语说话的时候,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就小了很多。那些人原本以为两人是外国人,听不懂当地的语言,说起话来才那么随意。听见那姑娘原来会帕尔斯语,周围人谈论的声音就小了许多。
一路上,两人受到了外国人去小地方备受瞩目的待遇。库洛洛是很无所谓的,他向来对这种事就很无所谓,哪怕再多人盯着他看,他也无所谓。就像在“黑鲸号”上一样,即便被黑I帮围起来,被枪指着,他也能照旧做自己正在做的事。
未寻虽然不能在感官上无视,但能在主观上无视,当周围的视线不存在,直接过滤掉。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自我欺骗,用主观意志来遮挡客观存在。
走过了人群比较密集的夜市,转过一条街道,一个流浪者正在街边弹巴拉玛琴。他一边弹,一边吟唱,吟唱的是《像蜡烛一样》。
“我是如此忠于你的爱情,
给恋人带来光亮,像蜡烛一样;
我给狂恋者和放荡者带来曙光,
在沉沉的黑夜里,像蜡烛一样。
我日日夜夜难以成眠,
我的两眼充满着忧伤。
与你分离使我痛苦成疾,
我挥洒热泪,像蜡烛一样。
像痛苦的剪刀剪断线绳,
我把我忍耐的情丝剪断。
在你的爱情的烈火中,
我将微笑,像蜡烛一样。
假如我鲜红的血泪,
不是这样地滚滚流淌,
我隐藏在心头的秘密,
岂能公诸世人,像蜡烛一样。
我这颗受创伤的心灵,
在水火之中仍把你冥想。
我悲声切切,泪如雨下,
凄凉之情啊,像蜡烛一样。
在这与情人分离的黑夜里。
让螟蛾信使飞向我的身旁!
不要让我由于对你的思念
把世界焚毁,像蜡烛一样。
假如没有你的面美容装点世界,
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