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利,不慎从马上栽下,现在东宫急救。”
“什么?!”长乐闻言惊起,心中渐渐有巨石沉沉复压下来。
东宫少阳院,层层跪地的宫娥外,太子妃柳氏焦急地来回踱步。快人快语惯了的良娣谢氏却忍不下心口的愤懑,在下一个黄门出来之时,一把揪住小黄门的衣领,诘问道:“殿下究竟如何了?醒了没有?为何不许我们进去。”
“娘娘,娘娘,我什么都不知道阿,师傅吩咐我们这般,奴婢不敢不听。”
“狗仗人势的阉奴,凭你敢拦我——”言罢,作手欲掌掴,被太子妃出声制止。
“妹妹,延请父皇的医正本是逾矩,救治太子要紧,莫再生事端。”
“姐姐,”谢良娣不甘心道,“您不觉得奇怪吗?殿下带的是常骑的红驹,最是温良,怎么会忽然从马上跌下,还是被赵王救回?然后,这些医官奴才,个个以赵王马首是瞻,以阴气过盛恐冲撞病主为由,拒绝让我等入内探视,殿内如今是何情况,东宫的人竟然无人得知,怎么能不愁煞熬人。”
“再熬人也得受着,这不是在你的浸翠阁,由着你性子来,眼下人多眼杂,你一言一行,更是代表着东宫的脸面。”柳氏是正室,历来看不惯谢良娣作为太子表妹恃宠而骄的模样,眼下训斥下来,不留半分情面。
言罢,再不理谢良娣,转身问身后的贴身侍女,“公主请来了吗?”
偌大的太极宫,女人三千,公主却只有一位,不必明言,人人皆知指的太子同母胞妹,皇帝陛下惟一的女儿,长乐公主。
话音未落,太子妃一摆手,示意侍女不用答了,她望见一个倩影正飞奔而来,可以在太极宫里放开步子跑来的姑娘,除了长乐,还有谁呢。
心神稍安,公主来了,救命稻草就来了。
“嫂嫂,阿兄他怎么样了,你们为什么都在门外,殿内现在谁守在身旁?”
柳氏比长乐更惶急知道真相,几乎失仪坠泪,一把攥住长乐的手,恳切切道:“苑妹妹,妾身求你,帮我们去望望你皇兄吧,东宫一干人全部被拒之门外,苦求无门,你不一样,你是殿下亲妹,是正儿八经宇文氏嫡出血脉,陛下亲征在外,现在整个太极宫里,你就是殿下最亲的人,谁敢拦你,谁就有不臣之心!”
“嫂嫂,你放心,我这次来,正是有急事向阿兄禀报,我去见他,你们等我的消息。”
然而,转过跨院,直面的是侍卫四围而来的尖刀。
缀玉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张着双臂,身子发颤挡在长乐面前呵斥道:“好大的胆子,这是长乐公主,你们怎敢拿着武器。”
侍卫不为所动,武器未撤后分毫,只冷冰冰地重复一句话“任何人不许入东宫殿,这是命令。”
长乐心猛地一沉,眼前众人眼生得很,全不是东宫的侍卫。太子受惊坠马,伤重未知,殿外又层层重兵把守,怎么看怎么想都令人心惊。
她面上不露,从袖中捧出一枚凤印,好言好语解释,“陛下命我代管先母印玺,虔化门内,皆为属辖,并非有意硬闯,实则肩膺御命之责,不敢懈怠。日后谁来问罪,我皆愿意亲自同他们解释,不会让各位难做。”
这是公主替他们担保,给足了脸面。
然而还是无用,侍卫仍旧肃容拒进,“不行,上峰的命令,论谁来求情都不行。这是缇营卫的铁令。”
啊,原来今天两次惊吓,皆是拜缇营卫所赐啊。
正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月洞门前闪过。
说熟悉也不对,照理堪堪见了一面,但那样的人物风貌,惊鸿一瞥就足以铭记不忘。
“殷将军,殷将军……”长乐就差拿出帕子挥舞了。
殷恪往前走了两步,到底回头,见是她,浮过一个讶异的表情:“公主殿下,您是在唤臣吗?虔化门一别,臣还以为殿下决然不想再见臣了。”
“是,是……怎么会……”长乐连连摆手,满脸堆笑,笑得无辜。“此处说话不方便,殷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殷恪偏头,“有什么秘密要告知臣下吗?”一个“密”字,特别被加重了音调。
长乐有些泄气,传闻殷恪性格残忍,睚眦必报,别人犯他一尺,他必还以一丈。关于密信,他明明已给足暗示,甚至可以明抢,自己却浑把他当傻子,大剌剌欺骗他,得罪了个通通透透。现在还覥着脸求人家给个人情,实在是卑劣而异想天开。
“缇营卫最喜私隐,殿下请跟臣来。”
欸?长乐抬睫,这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殷恪居然没有挟私报复,让她继续难堪,就这么放水过去了?
“就你一个人,叫你那丫头离远点。”说完,殷恪就偏身走远了。
她哪敢违拗,嘱咐缀玉原地待她,忙不迭提裙追了上去。
丽正院古槐树下,一片黑暗里,殷恪背手等她。
长乐往前了几步,似乎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