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搭无一搭的顺着毛。
自个儿养了数月的猫,却还是更亲近殷恪,长乐心下很有些不平。
“这猫儿看来很是想念臣呢,那公主呢,没有什么话要同殷某说的吗?”长乐尚在心中暗自腹诽,冷不防听到殷恪悠悠来了这么一句。
“啊?!”长乐有些怔愣,不知殷恪意指为何。
“臣听闻公主近来一直在暗暗寻访一个叫溯齐的人,上上下下颇耗费了些人力,很是辛苦,若臣能替公主找到此人,公主该当怎么谢臣呢?”
“你果然能找到他吗?”长乐却是猛然一喜,一时激动,忍不住伸手撼了撼殷恪的衣袖。
殷恪眼尾从长乐抓住自己的手扫到那张满是期待的面庞,蓦地笑了,像是夜灯骤亮,散了一方乌沉。
“不若现下去见见?省得殿下觉得臣在唬人。”
夜长梦多,长乐确实是一刻也等不及了。何况殷恪手眼通天,自然有能带她出宫的法子。她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晦哥哥稍待,容我去换身衣服。”
殷恪反手将猫儿轻放回长乐手中,唇角牵起,笑意温柔,“不急,夜里风大,殿下带上披风。”
出来得很是顺利,长乐没有让丫鬟们陪床的习惯,殷恪轻功又极好,偷偷离开淑景殿时,没有惊起半个睡中人。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夜色中宫城似乎有些陌生,长乐畏高,不敢朝下望,只好看着头顶的星空,璀璀星光,熠熠生辉,像波斯使者带来的最精美的蓝宝石,即使揉碎了,也能编制出最华美的鹤氅华裾。
事急从权,连夜出宫,只能劳烦殷恪带着她做回梁上君子。殷恪极为守礼,只轻抓了她的衣袖,温度从掌心传来,有一种安心的力量。
不知腾跃过了几座高墙,终于落在了一驾马车前,有一人影,牵着马缰静静地等着。离得近了,长乐认出来人是殷恪的心腹,魏横江。
殷恪扶着长乐上了马车,接过魏横江奉上的马缰,一个转身坐上了车夫的位置。
“殿下,可确和臣走这一趟?现下反悔还来得及。”
她不知有什么好后悔的,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隔着帘布,看不见殷恪的反应,回应她的是笃笃的马蹄声,在宵禁的街头,分外明晰。
很多年后,长乐回想起这一天,才后知后觉知晓命运在这一瞬被轻轻拨转了方向,那声“嗯”仿佛一个咒语,开启了一个全新的命运,偏离了以往她熟悉的轨迹,偏离了她既定的人生,往后种种的天翻地覆、爱恨情仇皆肇始于此,她宇文苑的一生,在此夜,彻底改写。
只是当时,懵懂如她尚且浑浑噩噩,只知那一夜,月正圆,风正清,空气中有桂香杳杳而来。
殷恪带她直往平康坊来,如果说,白日里,东市西市是这上京最热闹的地方,那么夜色降临后,就该轮上这平康坊了。因靠近达官贵人聚居的崇仁坊、宣阳坊,又紧邻东市,平康坊可谓占尽佳处,胭脂水粉,衣香鬓影,来来往往是五陵年少,川流不息是香车宝鞍,这儿有上京最多情的公子,最动听的丝竹管弦,亦有最姿容艳丽的国色天香。
红香阁正是其中的翘楚,环肥燕瘦,各色美人应有尽有。长乐低着头,躲过各色香粉巾帕的袭击,紧跟着殷恪,上了二楼的一间雅间。
为了出行方便,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男装,圆领箭袖,远远看去,倒有几分像个瘦弱的男子。
殷恪点了壶热茶,为长乐满满倒了一杯,随手抛了枚金叶子,堵住了老鸨喋喋不休的嘴,“不必寻红倌来,爷今天是来谈事的,叫几个清倌助助兴即可。”说着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茜红色的歌笺,手指轻敲了两下绣着并蒂莲的桌布,缓声道,“先来两首《陇上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