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远超过虚无缥缈的先人遗旨、国朝气运。”
“送礼最难得投其所好、恰如其分,贵重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让人承情,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送出的礼物,越是让双方的结盟同气连枝,坚不可摧,是一招退可守进可攻的好棋。徐大小姐死得颇为蹊跷,这是一道亘在徐大夫夫妇心头的刺,如今既有招魂的机会,他们怎会不想奋力一搏,挣出个真相,揪出真凶偿命。现在的局面就是,徐庆业若承下了这个情,以后即使就算后悔,也决计不敢说出妻子在皇城禁地招魂作法之事,宇文汲不费一兵一卒捏住了徐庆业的命门,呵,可不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多年放逐生活,养成了宇文汲多疑的个性,这位新上任的九州天子,政绩尚还未添上半笔,先已开始了自己的朝堂制衡之术。徐庆业手握御史台,门生遍布天下,捏的是言官的笔和刀,重要性可见一斑。
马车粼粼,殷恪单手支棱着下颌,偏头微笑:“殿下,现下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这盘棋的第一局,就是不能让徐庆业归了宇文汲。”
长乐缓步走下肩舆时,恰和广阳郡夫人打了个照面,这位沉稳寡言的夫人,比长乐记忆中,要清瘦了不少。因是诰命入宫,穿的是制式衣服,只是头上全是银器发饰,诉说着一个母亲道不尽的思念和隐忍。
广阳郡夫人连忙跪下磕头,“臣妇给长公主殿下请安,”长乐止住了她即将跪下的动作,俯身搀起,她连呼不敢,搭着身侧侍女的手,站了起来。
她望着长乐,笑得慈眉善目:“有日子没瞧见殿下,着实清减了。皇后说殿下病了,如今身子可大安了?”瞧着与长女一般年纪的姑娘,徐夫人的眼中是抑不住的柔情和心疼。
“好多了,就还略有些咳嗽,不打紧的。”她回身对侍女们说,你们跟远些,我和郡夫人说会话。
“喏——”众人屏气退远。廊腰缦回的宫廊里,只余下长乐和左氏。
“殿下,这是……”左氏不由诧异。
“实不相瞒,长乐知晓了一件事,心头有些拿不准,特来和郡夫人请教。”
“殿下尽管吩咐。”左氏勉强按捺心头的不安,谨声道。
“前些日子,我翻到了一本古籍,上面有个古法,说,‘夕夜水盛时,燃香昼不灭,凭空疾风现,故人踏浪来。’自此以后,我便频梦母后,梦中她老人家不发一言,只是蹙眉长长久久地凝望着太液池,似乎是起了什么忧思。我心中不安,觉着冥冥中正是因着我读了禁书,妄图一窥天机,才扰得先人不安,频频托梦。心下甚是惴惴,不知如何是好。正是辗转反侧的时候,恰逢郡夫人今天进宫,长乐想着夫人见多识广,又同大慈恩寺渊源颇深,定有主意。故而,特一早从淑景殿赶来,想请夫人指点迷津,一全我的儿女之心。”
她悠然说着,不急不缓,左氏心中却犹如万雷轰鸣,脸色刹时灰败了下去。
“殿下说哪里话,臣妇不懂什么缘法佛法,这两年也就跟着诵读些金刚经什么的,谈不了什么高深的见解,时候不早了,太后娘娘们应是到了,臣妇不好久待,还请长公主殿下宽恕则个。”
说完转身欲走,长乐微侧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左氏自是不敢近她身,愈发惶恐地抬起眼。
“殿下,这是何意……”
长乐冲她莞尔一笑,“郡夫人忘了,我也正是要赴宴呢,是我耽误了郡夫人的时间,不妨一起去吧,我同太后娘娘解释。”
“不不。怎敢劳动长公主纡尊降贵为臣妇费口舌,我现下过去就是了。”左氏疑心长乐已知晓一切,此时此刻,自保的本能,更是不敢让她靠近水榭半步。
但人一慌神,就容易口不择言,长乐望着左氏的眼神越发平静。
“我同太后说会话,郡夫人为何会认为是费口舌呢。”